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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那傳信的兵卒當即大喜,其實不止是他,凡是聽到黃穰命令的叛軍兵卒,此刻都是喜上眉梢,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家渠帥又提高了封賞了,對他們而言當大渠帥,搶錢財貨物,搶女人,都是他們最為興奮的事情。更何況,黃穰現在甚至改變了他原本只給放兵三日的期限,現在是放兵了五日,這怎麼不能讓他們高興,一想到破城之後的五日裡,舒縣城池可以給他們予取予求,這些叛軍兵卒的身上就仿佛被注入了無限的活力一般,渾身熱血沸騰起來,嚎嚎大叫的往城上衝去。
舒縣城下,叛軍前方,前幾日因在後方,僥倖未被燒死的梁凶,此刻正帶著自己麾下剩餘的兵卒推動著一座攻城塔緩緩前進。遙望著城樓上的漢軍,他心中的復仇之氣更甚,把手一揮,喝罵道:“快,速速過護城河,殺上城頭給馬渠帥報仇!”
“哈!”
話語說完未久,便聽得梁凶身邊原本馬胡手下的兵卒,紛紛大怒爆喝一聲,在前方兵卒小心翼翼清理出一道可供攻城塔同學的道路後,他們然後便用力齊齊的將他們手中的攻城塔推過此刻早就堆滿屍體和沙袋的護城河裡。
原本舒縣城外因為有護城河的緣故,叛軍便一直沒想過製造大型的攻城器械,畢竟難以通行,即使後來用沙袋和屍體填平了護城河,也因為地面崎嶇不平而被黃穰作罷。可是,自從那日原本可以破城,卻突然被陸康以火攻之計退敵,從而徹底斷了大軍進取之心,連番數次進攻都不再有以前的成效後,黃穰便下令砍伐周圍樹木,勒令他們軍營里的一些俘虜來的工匠造攻城塔來破城。
因為工匠人少,所以製作的效率一直很慢,用了幾日,直到昨夜才剛剛做了五具,便被再也等不下去的黃穰徵用了,並且一次性將它們全部用於今日的南門主攻處,為的就是集中實力,破城而已。今日,黃穰就是在趁著漢軍在被前面幾波被他當做炮灰的叛軍兵卒消耗了力氣後,才徹底讓自己麾下的心腹兵馬帶著攻城塔破城。
隨著綿綿不息地叛軍戰鼓聲陡然一轉,從而變得激越起來,接著低沉的號角聲也跟著變得嘹亮至極。最前方的叛軍兵卒將後面攻城塔所行進路線上的屍體扔到一旁,然後再用事先準備好的木板墊在道路上,使道路變得平整,後面的叛軍兵卒則立馬沿著清理的道路推動攻城塔,緊隨其後的是叛軍的其他大隊人馬跟著移動起來。
終於又要開始了嗎?
也不知這一次還能不能頂住?
黑煙瀰漫的城頭上,陸康深深地吸了口冷氣,目視著城下那越來越近的攻城塔,心中悠悠一嘆,今日看來便是他陸康報國之日,陛下,臣陸康對不起陛下之重託,沒能守住舒縣,只能以死謝罪了,城破,便是臣身死之時……
“眾軍聽令,準備迎戰!家鄉父老皆在城內,城破則任由賊人凌辱,望諸君共勉,以保父老安危!”陸康一聲令下,防禦南門的剩下約兩千餘漢軍頓時凝神站在各地崗位上,懷著一股保護家人的信念,準備與城下的叛軍死戰。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漢軍威武!”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漢軍威武!”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漢軍威武!”
……
也不是誰喊了一句,其他聽到的漢軍也跟著附和大喊起來,語音里充滿了一股淒涼的憤怒。隨著這幾日攻城,城頭上的漢軍連帶百姓青壯也就只剩下兩千多人了,並且這些漢軍之中大多數還是剛剛接觸戰爭的青壯,他們從未喜歡過戰爭,如今卻要因為保護家人而拼命,這怎麼不令他們憤怒?
起義,總有貧苦百姓為了生存而起兵反抗,同樣,也有富裕太平的百姓為了保護自己的一切而打擊那些反抗者……
“放箭!放箭!漢軍人少,壓制住,攻城塔快上!”
連綿不絕的慘嚎霎時響徹城頭,此時此刻,叛軍人數眾多的弓弩兵無疑是占據優勢的,他們只需要將箭矢射入城頭,不管精準如此,隨著箭矢的無情飛射,在城樓上叛軍除非想死而冒頭,不然只能躲在掩體處,靜等叛軍箭矢射完。
不過,這也正是叛軍想要的效果,就在己方弓弩兵壓制舒縣城頭的功夫,叛軍的攻城塔就在叛軍渠帥的命令下,加快著速度往城頭而去,
“嗬!”
“嗬!”
“嗬!”
……
激越地戰鼓聲以及嘹亮的號角聲逐漸平息下去,令人熱血沸騰地號子聲卻再度響起,躲在城樓角落的陸康眼睜睜的看著叛軍兵卒呼喊著將那攻城塔推到城下而無能為力。此刻他手中的兵馬實在太少,如果硬頂著叛軍的箭矢去摧毀攻城塔,無疑是在用人命在填,到時候即使攻城塔毀了,估計他手下也不會有多少人了,那還怎麼抵抗?
唯今之計,只有等,等到合適的時機,再去破那攻城塔!
“嗬!”
“嗬!”
“嗬!”
……
五具高聳的“木塔”在叛軍兵卒的高聲推動下,無可阻擋地向前滑行,終於到了舒縣城下,而天邊的箭矢也因為叛軍已至城頭,為了避免誤傷,從而停下。
就是現在,陸康眼神一凜,大喝道:“火油!弓弩手!速毀攻城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