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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盧植又要反駁自己,袁紹眉頭一皺,而後對屋外隨自己來的親兵喝道:“盧尚書身體不適,將其送入客舍休息……”
很快,便有四個彪形大漢,上來綁縛走盧植,同時用布將其嘴堵上,不讓他繼續喊叫。可憐盧植,也是身材高大之人,武藝也不俗,然而身上沒有帶兵器,又雙拳難敵四手,最終被幾人綁走。
大堂里頓時清靜下來,袁紹而後又看著袁隗道:“叔父,可想好乎?”
“汝所言,三公九卿皆同意乎?”
“正是!侄兒欲作三公詔書,號召天下漢臣除逆,今便差叔父爾!”
場面又是一陣安靜,袁隗冷冷的看著兩個侄子,他自然知道袁紹差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的門生故吏。畢竟,要想把這件事情做成真的,必須要所有人認同,而袁氏龐大的門生故吏勢力,就是最好的認同,如果他們都認為劉崇不是劉氏子,劉辯可以即位,那麼這場政變就會在法理上因為社會輿論而變得正統。
至於日後史書如何評價,這還不簡單,想想看前漢周勃、陳平他們的評價便知道了,而且,恐怕新帝劉辯即位,因為他得了皇位,以及他舅舅和何進的關係,自然也得幫著袁家粉飾這段歷史了。到時候袁家依舊是那個天下知名的望族,完全沒有謀逆的污點,不過,這一切要想成功,完全就是在行險,而袁隗卻正是不敢行險之人。
可是,局勢已經如此,最終,袁隗還是無奈嘆了一口氣道:“爾等好子為之,吾家若就此衰敗,亦乃天意!”
罷了,一切就讓他們折騰吧,雖然袁隗此刻痛恨兩個侄子胡作非為,但是卻不得不關心和幫助二人所謀之事,實在是這二人可是把汝南袁氏的路給堵死了。
作為汝南袁氏之中,新一代最有名最耀眼的兩個人,袁紹和袁術都是政變的主謀人物,這很明顯會讓天下人都感覺袁氏也參與之中,就算袁隗現在想把二人法辦,恐怕世人也不會相信袁氏了,所以對於袁隗而言,現在幫助兩個侄子成事明顯比跟著皇帝的意思走更重要,為了家族延續,他已然有所選擇。
嘉德殿內,蹇碩引領著伏完等人來到這裡,朝拜皇帝劉宏的屍體後,便告辭離開,留下伏完和宋後等皇親敘舊。
現在,蹇碩是宮內的最高指揮者,也是劉宏交託大事的人,別人能藏於嘉德殿內,但他卻不能,他必須戰鬥在守衛在皇宮的最前線,為劉宏盡忠,就是死也要保證劉崇即位。
到了朱雀門後,蹇碩和朱雀門守將張濟簡單打了招呼後,便開始問詢朱雀門的守備情況,四門之中,朱雀門為袁紹主攻,對面的黨人軍隊是最多也最精銳的,因此蹇碩只要判斷出這裡情況,也就能知道整個皇宮的守備情況如何了。
“朱雀門情勢如何?”蹇碩在小寺人的攙扶下,看著宮外密密麻麻聚集的各種衣式的亂軍問道,在他看來,袁紹等人敢用著所謂清君側的名義,帶兵強攻宮門,已然與叛逆無異了。
只要他們能撐到劉崇即位,蹇碩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內就給袁紹等人安上叛賊的名頭,就算他出身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嫡系,那也沒用。而如果袁氏敢保袁紹的話,蹇碩也不介意連將袁紹這一支崛起的汝南袁氏一支一起辦了。
“回稟將軍,末將在此,必萬無一失。”張濟說完,而後遲疑道:“然末將觀宮門之外,似有異常……”
聞言,蹇碩皺眉道:“有何異常?”
“自伏衛尉殺入宮中後,宮中四門,叛軍再無攻勢,只聚集兵馬圍困各門之外,觀其等行徑,卻似欲將皇宮圍成鐵桶,著實有異……”
“嗯?”蹇碩聞言,連忙繼續往朱雀門外看去,只見得朱雀門外那些身上血跡斑斑的叛軍兵卒,卻是有些不一樣。
畢竟,人的樣子動作還是能看出對方的想法的,這些兵卒身上,完全沒有適才猛攻宮門時的殺氣濃烈,而且觀他們陣型,完全不是進攻宮門時的如同螞蟻一般的雜亂無章,現在卻像是訓練一樣,層次鮮明的擺好陣勢,里三層外三層的排列好,這樣子完全就像是圍成一張張人形大網,把整個皇宮都包住一樣,確實是詭異之極。
叛軍不再進攻宮門,按理來說蹇碩應該高興才是,可是經過張濟這麼一提醒,他卻是高興不起來,連忙問張濟道:“觀叛軍陣勢,汝有何想法?”
不過,回答蹇碩的只有張濟的搖頭不解,對於張濟而言,他擅長兵事,能看出叛軍的軍隊異樣,卻是猜不出袁紹等人的真實想法。更何況,這件事情又摻雜了不少政治因素,這對於政治經驗明顯不夠張濟來說,很顯然十分有難度的。
見此,蹇碩悵然一嘆,也未對張濟如何,他也知道和張濟這個西州武夫討論對面那幫狡猾黨人的具體動向,明顯不是個好想法。
第六百五十三章 天子威儀可真威風
蹇碩的疑惑雖然無人給他解答,但是隨著朱雀門外遠處,宮外叛軍突然連忙倉促建造一座木製高台,並且不時有人在雒陽城內,喊出立史侯為帝的話語來,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袁紹他們要做什麼了,竟然想堂而皇之就把宮門圍住,擁立新皇了,這膽子也太大了吧,真當天下人都是瞎子不成?
三日後,一座高三丈,長九丈的巨大的木製高台,終於在袁紹臨時招來的少府工匠幫助下,建立起來,遠遠看去,端得是雄偉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