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坐!”伏泉連忙制止,示意他坐下,此地人多嘴雜,若是出了意外被韓林發覺,那便不美了。
那家僕坐下,隨即低聲道:“少主,適才韓林與家僕又去袁赦府中,屋中無人,吾潛行入內,尋得此信。”說完,他偷偷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交予伏泉。
伏泉接過信後,匆匆瀏覽,眼中一抹精光透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信竟然是袁赦去年八月,命韓家派人半路劫殺他的書信。白色的紙張上,赫然有袁赦的授印,想來這是袁赦害怕韓家之人不敢確信,特地印上去的,或許當時可以讓韓家人孤注一擲來殺伏泉,不過到了現在卻成了他的催命符。
“善!”大叫了一聲,伏泉的聲音興奮,驚得酒壚里的眾人紛紛側目,酒壚內屋子裡,剛剛捧著食檢出來的婦人亦是嚇了一跳,好在她反應迅速,不然說不得要將食檢里的上好酒菜打翻了。
意外得到這突然的驚喜,伏泉亦無閒心久待於此,令黃忠帶人繼續於客舍跟蹤韓林,自己策馬直奔司隸校尉部而去。
至於那酒壚婦人倒並沒有真的領了一塊金餅,以她那小本生意,一餐眾人花費也就數百錢而已,伏泉將金餅賞給家僕,令他付錢後,帶著食檢和酒厄回不其侯府。伏泉自己出門很少帶零散銅錢,可是這些家僕手中有,至於付錢後的剩餘零錢,只當是賞給這家僕的賞錢,畢竟偷了袁赦的書信乃是大功一件,伏泉感覺賞他的錢財都算少了。
同日,河東郡,解縣。
解縣官署里,往日於縣內大搖大擺作威作福的解縣官吏,在大堂里心驚膽戰,低頭站於縣內大堂,不敢看上首坐著的巡察上官。
蘇不韋坐於大堂正席上,眼神冷漠的看著解縣這群為非作歹的貪官污吏,有那麼一刻,他真的想就此便將這群大漢蛀蟲全部拉出去砍了,以泄心頭之憤。
可是,他不能,為何?
不說他蘇不韋家族傳承的清正執法的血液,便是來前宋酆與伏完的重託他就不能如此。兩日前他便受到宋酆的指示離開了羽林郎,成為司隸校尉掾屬河東郡從事,負責督促各自河東郡上交文書,以及察舉河東郡的官吏。
自從知道韓林與袁赦關係不淺後,以及從關羽口中得知解縣與韓家老賊牽連亦是甚大,調查解縣官吏變成了必然。不過伏完剛剛上任,顯然手下沒有合適的人手去做這件事情,最終,宋酆提議的蘇不韋得到了兩家的認同,事實上在宋、伏兩家手下里,再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來解縣調查了。
“爾等隻字不提關長生無奈殺官因果,反只談其亡命遁逃,辜負陛下委任重託,枉為人臣。”蘇不韋指著堂下眾人,大聲斥責道。
解縣縣令低頭行禮,咬牙辯解道:“上官不知,關長生本乃郡內遊俠,不服本縣管教久矣。前番乃是縣內官吏與其產生口角,此人生性兇殘,大怒之下拔刀相向,這才有……”
“啪”的一聲,蘇不韋拍案怒道:“住口!爾等枉受陛下重託,驕逸自恣,志意無厭,魚肉百姓,貪贓枉法,以盈彼欲,今日竟絲毫不知悔改,可恥之極!爾等看看這是何物,再與吾相談。”
說完,蘇不韋將案几上的一個包袱扔向堂下,這包袱或許是本就未紮緊,突然散開,只見裡面赫然有一張張白色絹布,上面似有漆黑墨印,顯然有字跡無疑。
部郡(國)從事:每郡、國各一人,司隸校尉部有七郡,所以有七人。部郡國從事負責督促各自郡國上交文書,以及察舉各自郡國的官吏。《後漢書·百官志四》:“其餘部郡國從事,每郡國各一人,主督促文書,察舉非法。”
第一百六十一章 蘇不韋怒審解縣
大堂里空氣靜得可怕,解縣縣令慌張的拿起地上的包袱,連忙打開,取出其中一張絹布細看。只見他雙目睜大,額頭汗珠瞬間冒出,一張看完又看下一張,連砍十餘張後,頓時癱軟在地,愣愣的半晌沒有說話。
解縣其他官吏見此心中一驚,隨後解縣縣尉連忙上前取來被縣令查看後隨手扔與地上,散落一地的絹布,細看之下亦是驚恐不已,因為上面全是解縣百姓對於解縣官吏的不滿之語,將他們平日魚肉鄉里,為非作歹的事情全部抖落了出來,這讓他如何不怕?
只是未等這縣尉再作其他反應,便聽到堂上的蘇從事冷聲說道:“陳縣尉,韓林此人汝識乎?”
陳縣尉當即面色一凝,顫顫巍巍起身行禮回曰:“回稟上官,下官所識之人中,名曰韓林者甚眾,不知上官所問何人?”這陳縣尉便是那日與韓林一起合謀狙殺關羽的解縣縣尉,此時他不知韓林到底出了何事讓蘇不韋惦記上了,為了防止自己話語露了底氣,他便玩了一招魚目混珠,只說自己認識的人里叫韓林的人很多,這樣一來,無論蘇不韋找韓林是好事還是壞事,他都有法子反駁。
堂上的蘇不韋聽到陳縣尉這話,哪能不知陳縣尉心裡所想,不過他也是久經官場之人,哪裡能讓陳縣尉如此唬弄自己,只見他大喝道:“陳縣尉莫非忘了去歲八月,汝與韓林一齊謀殺關長生一事乎?”來時伏泉與關羽已將兩人所知告訴了他,對於關羽殺官一事早已知曉事情全部,那能容得這幫官吏如此顛倒是非。
一語說完,滿堂寂靜,有不知情者不明其意,臉上露出迷茫之色,但解縣其他多數官吏卻早已和韓林結識,被他收買,此刻聽到蘇不韋此言,哪能不知道蘇不韋何意,即使沒看到蘇不韋所扔書信,此刻也是知道了這位郡從事此番前來解縣,就是來找茬的,是福是禍,他們無論如何也是躲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