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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的馬蹄聲響起又停下,被伏泉甩在身後關羽、王謀等人終是到了江邊,看他們一臉詫異的樣子,顯然也是好奇為何前番幾次來此都未見任何人來此釣魚,今日竟然來了這麼多人到江邊這處僻靜所在。
“茂安先生!”突然,剛剛下了馬的王謀大呼一聲,然後連忙跑到那老者身後,行禮道:“漢嘉王元泰見過茂安先生!”
這突然的一幕著實讓伏泉驚嚇了一番,不過在聽到王謀將那老者身份揭露後,伏泉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感覺見過這老者了,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在廣漢雒縣見過一面,給很多青年士人授課的讖緯大家董扶董茂安,一個伏泉感覺傳播迷信思想的人物。
董扶聽到王謀喊他,這才悠悠轉了頭來,一臉驚異道:“元泰竟在巴郡,莫非入仕此地乎?”他十分震驚,王謀他是認識的,知道王謀是蜀郡國有名的青年學子,在他心裡恐怕整個益州都沒有王謀這般有容止操行,才智絕佳的人,未想這人竟然入了蜀郡,莫非自己算得圖讖上的預言真是應在此人身上?想到此,董扶眼神突然明亮起來,望向身邊的伏泉更有一抹炙熱,搞得伏泉以為這位長者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一般。
“正是!余粗鄙之輩,蒙明公不棄,闢為主簿。”
王謀說完,董扶點點頭,雖然不清楚王謀為何會從蜀郡屬國轉到巴郡入仕,但對他而言這已不重要。只見他笑道:“君懷濟世之才,州郡難有匹敵者,今入巴郡定可一展所長。”
之後,董扶又與王謀打了招呼,便讓他離去。待王謀和關羽等人在伏泉眼色下去旁邊垂釣後,這才轉身,不過他眼神依舊直勾勾的盯著那江水裡紋絲不動的絲線,絲毫沒有多看身邊的伏泉一眼,似乎只當他不存在一樣。
三番兩次被人輕易無視,伏泉心中大怒,臉色不善,這人這般年長,竟如此不知禮數,如何可以教授學生?礙於身份,伏泉自然不敢說教訓這長者,不然傳出去一個不重長者的不孝名聲就讓他壓不過身來,既然打不了,那只能躲避了,否則待在這裡也只是憑白遭受一番無聲的羞辱而已。
只是,突然一絲想法湧上伏泉心頭,這董扶既然是益州名士,即使是以讖緯之學聞名,但一定也不會這般無禮待人,但他此時卻為何如此對待自己?
自己和他只見過一面,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可以說是萍水相逢差不多,今日自己也沒有什麼無禮舉動,試問這樣的名士,或許名不符實,但最起碼待人的禮節應該都懂,可他今日卻如此一反名士作風,對自己無禮。
事出反常必有妖,伏泉眼神一凜,左右來回觀察,待到目光轉移到平靜江邊上,董扶手中竹竿下,那一根紋絲不動的絲線時,一絲明悟突然湧上心頭,臉色突然十分古怪起來,暗道這董扶是發什麼瘋,玩這一茬?
不過,懷疑歸懷疑,有些話還是要說的,只見伏泉正聲道:“昔太公涓釣於隱溪,五十有六年矣,而未嘗得一魚,今董公釣於江州,可有魚乎?”
孟子曰:“仁之勝不仁也.猶水勝火。今之為仁者,猶以一杯械一車薪之火也;不熄,則謂之水不勝火。此又與於不仁之甚者也,亦終必亡而已矣。”摘選自《孟子·告子上》、
“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摘選自《左傳·成公二年》
第二百一十四章 益州分野有王氣
江邊,一老一少都怔怔望著江面上那隱入水裡的絲線,如果有人細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那波紋泛起的江面上,有些輕微的倒影。
仔細查看,那竹竿所綁絲線似乎極短,在它的另一頭,竟然根本沒有釣鉤,而是綁的一塊碎石,此刻因為絲線長度的關係,那石子就在江面下一點,旁人若是細心觀看,肯定都可以看到江面下的那不是魚餌的石子,有人能這樣釣到魚嗎?
怪不得董扶的魚竿半天不見動靜,誰有本事只用一塊碎石頭就能吸引魚兒上鉤,可他明知釣不到魚,依舊死死盯著江面,也不管自己弟子釣了多大的魚,伏泉來時他還一直對伏泉不理不睬,絲毫無名士風範,一切都令人懷疑。
來時所見的一幕幕不斷浮現在伏泉腦海,聯想著此刻那江面上,董扶根本釣不到魚的魚竿,伏泉確信這董扶有古怪。
醉翁之意不在酒,這董扶今日來此定然是有原因的,不然為何伏泉前番幾次來垂釣都未見到有人來這僻靜處,今日卻偏偏來人了,而且來人中還有一個用著沒鉤的魚竿,根本就永遠也不可能釣得到魚的董扶。
將自己所見到的這一切細細思考,伏泉能得到的結論也只有一個,這董扶今日來此根本不是為魚而來,而是為了人。
至於何人?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從董扶與伏泉素未相識,卻能一口報出伏泉身份來歷看來,他來此地除了為伏泉而來,幾乎沒有第二種可能。
想到此,這才有伏泉那句“昔太公涓釣於隱溪,五十有六年矣,而未嘗得一魚,今董公釣於江州,可有魚乎”的疑問,太公便是姜尚姜子牙,當年他渭水邊垂釣,卻不是為了和常人一樣釣魚,而是為了“釣”王與侯,也就是周西伯,後來的周文王姬昌。
姑且不論周滅商到底是紂王無道,武王名正言順,興義兵滅之的天道循壞的結果,還是一個野心的王侯家族準備多年,終於趁著商朝主力軍隊不在國都,周軍瞬間叛逆侵略商朝國都,奸猾狡詐般的奪得商朝天下的不義之舉,反正姜子牙靠著假裝垂釣,“釣”到了周文王姬昌從而發跡,乃是人盡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