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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在劉宏喝問伏完為何咆哮朝堂以後,伏完義正言辭的說了一大堆原因,可是把坐於殿首的皇帝劉宏說得一愣一愣的。什麼時候他見過大臣在朝堂做錯了事,還能這樣正氣反駁的,不由得讓劉宏反思伏完這般作為是否有深意,特別是他言語裡說到自己有什麼顏面去見先帝,這能是一個為救自家子侄的大臣會對皇帝說的話嗎?
想到此事另有蹊蹺,特別是伏完話里那個關鍵人物楊璇乃重要所在,劉宏立即轉頭望向司徒楊賜處,忍著氣平靜問道:“楊師,零陵太守璇誰人也?家世如何?”
楊賜也是見到往日溫文爾雅,小心謹慎的伏完突然變成了一個火爆漢子,也是心中大驚,知道劉宏喊他問話,這才回過神來。細細思索一番,想到此人,楊賜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飽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伏完,暗道這平時不主動挑事的伏完,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咬人的狗才是最可怕的。
不過,有著皇帝問話,楊賜連忙換了心思,出列行禮道:“回稟陛下,零陵太守楊璇,字機平,會稽烏傷人也。高祖楊茂,隨世祖光武皇帝征伐,屢立戰功,官至威寇將軍,封烏傷縣新陽鄉侯。建武中就國,傳封三世,有罪國除,因而家焉。父楊扶,交阯刺史,有理能名。兄楊喬……”
說到此處,楊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坐於殿首的劉宏,才慢慢說到:“兄楊喬,為先帝時尚書,頗受先帝喜愛,陛下應知其人也。”言到此處,楊賜卻是說什麼也不說了,直接含糊楊喬事跡,但這些已經明了,有知道內情的士人都抬眼望向那群剛剛得勢的宦官,暗道這下可有你們的好看了。
其實也不用楊賜提醒劉宏知不知道楊喬了,在楊賜慢慢將楊喬的家世說清時,劉宏就感覺不對勁了,直到楊賜說到楊喬時,劉宏臉色瞬間一變。倒不是說他不再發怒,而是他將發火的怒氣轉移了,只見劉宏伸手直接對著身邊依舊得勢的趙忠狠狠打了出去,直把原本都準備就此將伏完收押,再想法施策罷了他的司隸校尉一職,換上自己人的趙忠徹底打倒在地,打得蒙了,他不明白為什麼皇帝會突然打他?
可是根本不容趙忠有多少想法,劉宏打了趙忠後,指著適才其他一起慫恿他治罪伏泉、楊璇的宦官們,連連伸指,憤怒喊道:“汝曹誤朕,差點鑄成大錯,該死!該死!”
一番喝罵完後,劉宏隨即對群臣道:“司隸校尉完咆哮朝堂,有失朝儀,罰俸一年,退朝!”說完,劉宏便轉身離去,看也不看朝堂里依舊有大批眼中冒著問號的百官公卿,向著後宮走去,對他而言,這朝會是不能再開了,不然連他這個皇帝都要受辱。
“臣等恭送陛下!陛下萬歲!”
……
不管是突然被皇帝這措手不及的一下打蒙的宦官一系朝官,還是其他外戚和士人,都紛紛行禮高呼,恭送劉宏這位大漢國的最大權利者離去。
朝會結束,眾臣並未有多少人立即離開,大多數人都是對著剛才劉宏的神態疑惑不已,連忙四處問詢知曉楊璇事情的熟人,畢竟能讓劉宏對他那麼信任的宦官趙忠,下如此“重手”,這可真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八卦思想,即使這些自詡為清高之士的公卿百官也不例然,頃刻之間,崇德殿裡嘈雜的聲音烏壓壓的就起來了,猶如後世的菜市場一般喧囂,只是讓人意外的是這些公卿百官不是在討論政事,卻只是在八卦劉宏為什麼因為楊璇而發怒。
此時崇德殿殿首,待劉宏走後,才有機靈小寺人前來扶起趙忠,查看他的情況。
那邊任芝連忙走來,殷勤詢問道:“趙常侍,無礙乎?”
“無礙,無礙,陛下心中不忍,未下重手,不然孤必至大禍也。”趙忠起身擺擺手心有戚戚道,他可以自稱孤也是有原因的,因為此時的趙忠也是列侯之尊。
當年桓帝時,趙忠因參與誅殺梁冀的功勞被封為都鄉侯,延熹八年因事被貶黜為關內侯,每年收入本租稅一千斛。後來到了皇帝劉宏即位後,趙忠因得劉宏信任,又被升任中常侍,封為列侯,因封列侯者皆可稱“孤”,所以趙忠稱孤,並無不妥。
只是平日裡,趙忠都在皇帝劉宏身邊,當然不會不知趣的自稱“孤”了,不然至皇帝顏面於何地?現在在自己手下任芝等人面前,趙忠倒是不需要忌諱什麼,自然要自稱“孤”了。
對於趙忠這樣的宦官來說,身體的上的缺陷,讓他們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稱呼等等,只要能顯示他們是男人,代表他們的強大,都會使用。或許這可以理解為他們的畸形心理,也正是這種心理,使得他們對封侯稱“孤”,十分喜愛。
第三百三十九章 防民之口
崇德殿內,百官議論之聲,不絕於耳,趙忠望著殿內情景也是疑惑不已,對於楊璇的兄長楊喬十分好奇。
“那楊喬誰人也?何以至此?”趙忠忍著氣問了任芝、樂松道,這一次仗真是敗的憋屈,本來已經手到擒來的朝會竟然就莫名其妙的敗了,連自己都被皇帝打了,真是晦氣之極,果然什麼事情扯上伏家那個小子都沒有好結果。
對面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後便看到任芝上前道:“回稟君侯,此人乃是先帝時尚書,因拒娶公主,絕食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