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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有賊首甘寧行蹤者 賞萬錢
臨江城外,白雪皚皚,一夜風雪之後,天地一片斑白,銀裝素裹之下,一對黑色洪流慢慢向著臨江城方向前進。旌旗飄飄,櫻紅的流蘇隨著寒風飛舞,在那黑色洪流上格外醒目,提醒著在這雪天偶爾出行的百姓,這是一隊漢軍。
這一隊正是雪天從巴郡郡治江州城,急行至臨江城的兩千板楯蠻軍,他們經過一番短期的整訓,雖然不能算是優秀的大漢將士,但卻算是合格的,畢竟在黃忠日夜不停的操練下,基本的軍陣合練都可以熟練掌握。
步卒隊伍前方,幾匹健馬噴著熱氣,馱著幾名身披鐵甲的漢軍將領,當先一人正是大漢亭侯,巴郡太守伏泉,身旁乃是隨他此行的黃忠、韓當等將。
整了整頭上的兜鍪,這是他今生第一次戴這兜鍪,伏泉心裡不由再一次鄙視這古代頭盔的重量。漢軍的兜鍪重達十餘斤,換個人頭上頂著一個十幾斤的大鐵殼子,哪裡能受的了?以往無論是在幽州,還是在雒陽,任柳城令或者羽林中郎將,都是戴冠便可,哪裡需要戴這鐵殼子?
當然不只是伏泉一人受不了,他率領的板楯蠻兵同樣如此,這些板楯蠻兵多數都是第一次披鐵甲戴兜鍪,縱然經過高強度訓練,短時間整訓成軍,也和伏泉一樣受不了這種鐵殼子戴在頭頂。
板楯蠻人歷來不喜兜鍪,一來冶煉兜鍪浪費銅鐵,縱然板楯蠻人冶煉銅鐵的技術悠久,也經不起這樣消耗,畢竟他們多是是為了與捕獵才造兵器的;二來就是這鐵殼子太重了,對一向以著輕巧衣服,穿梭於山林之間狩獵的板楯蠻人來說,這就顯得太不方便了。
其實別說板楯蠻人,便是漢人自己本身同樣不喜歡,長時間頭戴重達數斤的鐵兜鍪,任誰也受不了。
不過伏泉還是強行讓麾下板楯蠻兵佩戴兜鍪,畢竟一來這些板楯蠻兵已經被招募為漢軍,當了兵就得聽從命令,按規矩辦事,不戴也得帶。
二來這些板楯蠻兵雖然習漢語,不過卻不是正規的漢語,類似於後世各種方言普通話,蜀地百姓一聽就能知道他們不是漢人。而且他們那一頭的髮式也與漢人髮式相比更加顯得與眾不同,十分顯眼,經過前番板楯蠻亂,漢蠻爭鬥使得雙方雖已和解,板楯蠻亂平定,但蜀地百姓面上不敢言,但心底對於這板楯蠻兵還是有一定的仇恨的。
若是任由板楯蠻兵性子散漫穿著行走,肯定會被漢民認出來,這樣易惹漢民反感,也說不得會憑空多出許多麻煩,所以必須讓他們和漢軍一樣裝束,不能有絲毫折扣。一路行來,到目前為止,效果看來不錯,其實漢蠻都算是同文同種人,披鐵甲、戴兜鍪,不仔細看很難分辨出來。
“君侯,楊督郵斷定行刺一事乃錦衣賊盜所為,是否太過孟浪?”黃忠騎馬隨伏泉身旁,臉色疑惑的問道。
伏泉緊了緊自己的甲冑,努力使裡面的厚衣靠近身體,達到一種“密不透風”的效果,不讓拿肆掠的寒風吹向自己,這才回道:“孟浪倒不顯得孟浪,此事乃錦衣賊盜所為無疑,然無明證,難以定罪耳。”
“為何?”
“楊季休緝拿縣尉、錦衣賊盜不數日,便有賊人手持利劍,夜闖縣署官舍,身懷官舍地形圖與楊季休畫像,其意已明,除楊季休也。今試問臨江城中,誰人此時欲置楊季休於死地?無他,唯錦衣賊盜也,非其人所為,況他人乎?”
黃忠聽後連連點頭認同的贊道:“君侯高明。”
對身旁的讚美伏泉不加理會,卻也沒有責備黃忠,部下拍上司馬屁從古自今都有,根本禁不絕的,既然阻止不了,那索性不再阻止。伏泉抬頭望著前方在皚皚白雪裡,若隱若現的臨江雪城,嘴中自言自語道:“甘寧,汝意何為……”
此時的臨江縣城裡,卻是人心惶惶,因為前番郡署夜裡遭遇賊人行刺,大街小巷都是蠻狠的役兵搜捕所有形跡可疑人員,但凡話不對口,來歷不明者,皆被役兵拿下審問。也不怪這些役兵如此肆意抓人,實在是上官的命令嚴苛,畢竟是一郡之督郵被行刺,雖然那勇猛的黑衣賊人沒留下活口,但從其手持利劍,懷揣督郵頭像,就已經可以斷定此人意圖,除了刺殺督郵楊洪別無他意。
督郵被刺未遂,臨江縣的大小官吏如何能不緊張,此事不查個分曉,一旦郡署怪罪下來,說不得他們這些人今年的上計就要遭受郡吏的刁難,政績審核說不到就通過不了,升遷之路就再也別想了。當官的一旦遇到關係到自己前程的事情,就肯定不會置身事外,所以他們不斷施壓役兵緝拿賊人,才有城中役兵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的四處緝拿形跡可疑人員。
縣署里,督郵楊洪正召集著臨江縣內文武,準備出城迎接太守伏泉。如今還是大雪過後,地面不平,就不存在什麼早早的出城十里、二十里相迎的拍馬屁的事情了,這種大雪天去做這些面子工程,估計也討不了太守的好,只需要提前趕到城門口便可,而且楊洪知道伏泉是帶兵而來,自然不會刻意聲張,因為此刻臨江縣內的文武官吏都不知道伏泉帶了兵馬來的,只以為是出了督郵遇刺一事,帶人前來巡察的。
“楊督郵,縣署諸事已備,何時起行?”臨江縣令走到楊洪身邊問道,縣裡出現了郡署官員遇刺一事,可把這縣令嚇的不輕,如今連太守都驚動了親自前來,他當然希望早點到伏泉面前訴苦,不然真得在伏泉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