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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朝堂眾臣的劉宏臉色一點點下沉,耐心漸失,眼見大臣越說越歡,怒喝道:“夠了!閉嘴!”
殿內氣氛為之一震,滿殿公卿大臣眼見皇帝發怒,頓時住口,大殿立時安靜下來。
“某人亂國?朝中奸人當道?貪官污吏橫行?朕問爾等,何人也?朕之心腹,諸位常侍乎?亦或是朕乃昏君乎?莫非此番亂事,並無爾等之故乎?”劉宏一句一句的反問道,問道最後更是粗聲大怒道。這些士人,只管把朝廷所發生的壞事推到自己與宦官身上,天下社稷出了亂子就是自己的過失,為了與宦官搶奪權利,打擊政敵只會不思進取,胡言亂語,真是壞透了,無恥之極。
此時殿內的公卿大臣聽後皆目無表情,雖然不敢開口稱是,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廢話,不是你這做皇帝的一直寵信宦官,讓他們有恃無恐,肆意妄為,自己又買官賣官,如此禍亂朝政,不然怎麼可能會出這等禍事。以前的許昭是妖道就算了,現在臣服大漢多年的烏滸蠻反叛,連著大漢太守也反叛,不是你做的錯事還是誰?恩……說不得南海太守孔芝就是從你這昏君手裡買的官,你不是昏君誰是昏君,大漢或許真該亡了。
見良久無人應答,劉宏沉聲道:“交州亂事,禍及大漢南疆,諸卿可有良策?”他也不願再與這幫朝臣計較,親政多年,劉宏早已摸透了他們,要不是暫時離不開這幫外朝士人,否則他早就再開一次比黨錮更大規模的罷官運動了。這一刻他想到了先帝,或許當初先帝開啟黨錮也是如他這般既離開外朝士人,又被他們牽著鼻子走的無奈吧,不行,他得像個辦法改變現在的朝堂。
朝堂公卿百官聽了此言,面容一怔,終於輪到他們發揮了,文治武功,你這皇帝離了我們還能靠誰?
良策?
對漢朝君臣而言,出現叛亂的最好策略當然就是剿滅了,又是交州那麼遠的地方,不一次清理,難道再等那些人死灰復燃嗎?這要花費多少軍費?
未幾,便有數人被推薦到劉宏面前,不過盡皆不如其意,交州太遠,賊勢又大,需要一能力出眾者,快速到交州準備平亂事宜,但百官所提之人不是太遠便是能力不行,不如人意。
想想也是,大漢名將多出西疆、北疆,中原之地多出名相,故有“關東出相,關西出將”一說,當然雒陽城內良將倒是不少,但關鍵距離交州太遠,所以一時之間,很難從中原之地尋得一位合適的將才領兵平亂。
“啟稟陛下,今番上計時,東海相表奏蘭陵令朱公偉,政有異能,長習兵事,才幹俱佳,旁人不及。臣舉薦蘭陵令儁,可為將帥,領兵平亂。”終於,有議郎提到一人符合此番領兵人選。
“朱儁!!!”
竟然是他?此刻竟然還沒有發跡?
一直坐於蒲蓆,對於朝堂之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模樣的伏泉聽了“朱儁”名字,當場變了顏色,小聲驚呼了出來,引得身旁的趙苞和身前的袁滂皺眉不已。幸好他聲音不大,也只有兩人聽到,不然少不得要被御史彈劾擾亂朝堂,畢竟他可沒有參與議論政事的權利。
“蘭陵令?蘭陵令……”劉宏口中連續說了幾遍,徐州離交州不遠,若經海路走距離更近,倒是適合領兵人選,隨即便問殿內司徒掾長史道:“蘭陵令朱公偉政績如何?東海相所奏是否屬實?”
司徒主要掌管民生,兼管教化,建立禮制,以及考課地方官等,本來這事情應是問司徒,不過去歲歲末,司徒楊賜因擅自徵辟黨人入府,破壞了黨錮政策,引得劉宏大怒,罷免了其司徒之位,因此現在朝堂只能問詢代理司徒的司徒掾長史。
那長史起身回道:“蘭陵令儁,為官三載,政績斐然,東海相所奏句句屬實。”
“善!”劉宏大呼一聲,隨即道:“令,陟蘭陵令儁為交州刺史,就地募精銳之士,平交州之亂,賜錢人三萬。”
“諾!”百官隨即行禮領命,眼看朝會便要結束。
只是他們話音剛落,大司農曹嵩出列大聲阻止道:“陛下,不可!”
劉宏被曹嵩一語驚到,臉露不善道:“曹卿何事啟奏?”自己剛剛安排好,便被人否定,換個人來都會不高興。
曹嵩回道:“國庫空虛,州郡經用不足,募兵所費數以百萬計,恐難募矣!”
國庫沒錢?
劉宏一愣,隨即才想起朝廷現在的財政狀況,一句話,赤色堪憂,入不敷出,若非漢羌戰爭結束多時,不然僅是那龐大的軍費估計就要拖垮了大漢經濟。
“若發帑庫余財,至多可募兵幾何?”
“不足五百人。”曹嵩皺眉,隨即給了一個大概數字。
五百人?也就是說國庫只有千萬錢左右的余財。劉宏皺起眉頭,他萬萬沒想到大司農的經費竟如此不足,他還準備今年再翻修建造幾間宮殿,卻沒想到竟然會如此,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皇帝生活,看來得想辦法搞點錢維持國庫和自己生活了。
當然,現在首要之急,卻是平叛事宜,交州七郡亦無多少郡兵,肯定是要募兵的,但是國庫的錢是不能給了,自己都沒錢,還能給臣子募兵?他可做不來先帝,宮殿都沒錢修,還把家當都交給段熲去打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