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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如今為人臣的楊洪當然不會因小失大,就因為甘寧當初各為其主的派人刺殺自己,就要和他決裂,這太不明智了。對於楊洪來說,他要成名,要的不是一郡一縣的名聲,而是天下的名聲,而要如此,就不能因為這小小的私事,而廢了主君的私事。
否則,楊洪真要這麼做的話,下場也只有一個,到時候也只會落一個不忠主君的名聲而已,因為他的所為太與“名臣”、“名士”相差甚遠。
想想看,歷史上,漢末的朱儁、公孫瓚等人何以成名?靠的就是對郡守無比忠心,危急時刻不離不棄,最終得到天下的讚許,從而走上了“名臣”之路,官運亨通。當然,公孫瓚若非一場黃巾暴亂,引起漢末亂世,最終滋養心中的野心,不然的話,說不得也會如曹操想成為“征西將軍”一樣,成為一個在幽州征伐異族的“白馬刺史”也說不定。
歸根到底,漢代承前秦遺風,自東漢以後,州郡權利加大,像太守、州牧,組建幕府,自成一國,幾如古之諸侯。而州郡官吏動輒自稱本國、本朝,視太守、州牧為國君,再加上兩漢奉行的“忠義氣節”,除非主君並非人君,虧待與臣子,否則臣子如果背叛離去,那就是不忠不孝,為人唾罵。
而如果這樣,名聲有損,那對這臣子的日後仕途也是有害,畢竟,在重出身名聲的東漢,你沒有好的出身,再沒有好的名聲,誰還敢收你為心腹?而真實歷史上,這些名聲有虧的人,多數在曹操發布《招賢令》之後,才真正的站住了歷史的舞台。
夏日的微風淺淺的刮過伏泉的臉龐,不再誇讚楊洪,畢竟以楊洪的覺悟,即使伏泉夸出天,估計也不會有太多自得。隨後伏泉轉頭看向剛剛介紹完自己,一直被眾人冷落的秦川,雖然他對秦川不熟悉,但直覺告訴他,這人對自己有大用,畢竟那賊首黃穰據說也是沒落士人,士人與士人之間,肯定會極力重用,這不是黃穰的興趣,而是叛軍能否起義成功的關鍵。
自古百姓起義,如果從高層到基層都是泥腿子的話,基本很難長久,即使他們初期得勢,但最終也不會長久,原因就是沒有一定知識的他們,根本只會破壞,卻不會治理,對軍隊也沒有有效的辦法約束,自然不能讓軍隊徹底改變,最終也長久不了。
但是如果起義的高層有不少知識分子的話,那這支起義軍即使最初成不了氣候,但在“廣積糧,緩稱王”的積蓄實力,改革內政、軍隊之下,那麼他們起義長久甚至成功的機會就很大的。
因此,伏泉在知道秦川也是知識分子之後,直覺上便肯定這秦川對自己有用,不過還需要驗證,只聽他繼續問道:“爾於黃賊麾下,身居何職?今日投誠,可有誠意乎?”
那邊一直在等待的秦川聞言一愣,隨後面上一喜,因為他聽出了伏泉話外的意思,這是在試探他這個投誠的傢伙到底有沒有籌碼值得伏泉來接納。
只是,很顯然,對於這一心來伏泉這投誠,尋找更大發展機會的秦川來說,他早就準備好了投名狀,怎麼可能沒有好的籌碼呢?
“回稟伏巴郡,川於叛軍並無要職。”
隨著秦川說完,在場眾人心中漸漸生出輕視之感,就連徐晃都有一種忍不住動刀砍了這騙子的衝動,他本以為這秦川這麼有底氣來見伏泉,一定是身上有什麼好東西要給伏泉,現在這秦川說他在叛軍什麼職位都沒有,那麼怎麼可能還能有好東西給伏泉,這麼傻了吧唧的就想來投誠?真是可笑。
看著眾人反應,秦川當然也猜出他們的意思,因為這正是他要的效果,沒這效果,又怎麼能在他懷裡那東西獻出後,引得在場眾人震驚,讓這面前的伏泉更加重視自己呢?
未幾,在感覺差不多後,秦川對著眾人輕視的眼色正聲說道:“川有一物,且與諸公察驗。”說完,秦川便從身上取出一張看著染了不少黑灰的絹布,看著黑乎乎的,使人憑白生出一種厭惡之情。
不過,當秦川將那黑乎乎的絹布打開,放到眾人面前時,在場眾人便呆住了,只見那燃著黑灰的絹布上,有無數線條圖形,像是山川河流一樣,在左拐右拐的來回畫著,旁邊還有這種數字的標註。
在場中人現在也算是久經戰陣了,這圖紙畫的雖然差,而且沾了黑灰更加難以細看,但大體還是能憑著感覺猜出這是一張地圖。而這前來投誠的秦川居然獻出一張地圖給他們,眾人細細思索心裡便有了一絲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猜測,莫非這是叛軍的兵力駐紮圖?
“爾……文罕,此乃何物?”伏泉不可抑制的將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雖然猜是猜到了,但是在沒有得到確定答案前,他還是感覺有些不可置信,恍如天下掉下一塊大餡餅一樣。
當然,本來伏泉準備擺架子用“爾”來稱呼秦川的,不過話音出口,他便改了口。畢竟如果這真是自己心中猜測的地圖,伏泉在這樣稱呼無疑對這秦川無禮了,對於作為時刻標榜禮賢下士的伏泉來說,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要是因此惡了秦川,讓他毀了地圖,那可就糟了。
可是,很明顯,對於一心來投誠,博一個更大前程的秦川來說,自然不會做那蠢事。相反,在聽到伏泉改口稱呼自己的字後,他心裡也是鬆了一口,因為他明白,自己是徹底進入伏泉的法眼了,成敗就差最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