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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為了以防萬一,馬騰、馬舉二人,不得不為身後未來之事,早做準備。本來他們最好的選擇,當然是把他們的孩子送往祖地右扶風茂陵,畢竟,以現在馬騰的身份,身在茂陵的馬氏族中長輩,當然會好好幫他們照顧馬岱三兄弟的。
只是,馬騰、馬舉深知,右扶風毗鄰涼州,一旦涼州淪陷,右扶風首當其衝面臨叛軍兵鋒,到時候三輔之地,也必將不安全。
到時候,整個大漢,真正安全的只有京師雒陽了,畢竟,身為帝都,若是被叛軍侵入,這是皇帝劉宏以及大漢群臣都不能容忍的事情,那時漢朝必定會毫不顧忌的調動兵力對抗叛軍,所以馬騰和馬舉才會決定把孩子都送入雒陽。
當然,若不是現在馬騰、馬舉二人,早就已經步入仕途,而且混的也非常好,否賊,以現下的局勢,馬騰說不得會毫不猶豫的加入涼州叛軍的陣列。
實在是涼州叛軍現在的形勢真的太好了,這等優勢,在馬騰和馬舉二人看來,未來十年,漢朝可能都無法平定涼州,而涼州叛軍,有這十年時間,以涼州軍之驍勇,未來絕非等閒可比,甚至可能自成一國也不一定,到時候,以他們曾經在涼州的豪強聲望,未嘗不可自成一方勢力。
可是現在,他們的前途明顯比和叛軍廝混好得多,畢竟他們現在背靠右扶風茂陵馬氏和琅琊伏氏這兩座大山,又是正經的涼州軍將出身,朝廷為了平定叛軍,肯定要重用他們。
那時候,封侯拜相,手握重兵,成為一方大吏,也未嘗不可,又何必和叛軍在涼州那苦寒之地廝混呢?在涼州,他們的前途,充其量也就是涼州一方豪強而已,至於真想在涼州成為開國功臣,顯然是做夢。
到得平陵後,馬岱令眾人帶著三個孩子,去平陵的傳舍安排休息,自己打聽了伏泉所在,單獨去宋氏府邸,求見伏泉。
此時已是午時,所謂春困人乏,伏泉也是有些困意,而涼州各地漢軍兵將都未來齊,所以他也是放心大膽的休息。
得到宋府蒼頭傳訊,馬舉到來,伏泉頓時面露喜色,馬氏兄弟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都將是他不可或缺的一環,當即,洗了把臉,命令奴婢為他更衣後,出門親自迎接馬舉。
卻說馬舉被攔在宋府之外,惶恐等待,他雖然和伏泉也算有了不少交情,但也把握不好伏泉的脈絡。終究,這位平西將軍,可是一來就違抗旨意,擅自斬首前任涼州刺史左昌,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馬舉和馬騰可都是驚呆了。
畢竟,左昌說到底也是一方刺史,就是貪污軍費,惹得涼州諸軍皆有怨恨,但終歸是一方大員,朝廷也並未因這貪污罪,殺了左昌,伏泉可到好,一來就斬了左昌,這不得不讓馬騰、馬舉,有所震懾,考慮伏泉是不是想殺一批敗軍之將,好讓他徹底掌控涼州漢軍。
甚至於這一路上,馬舉也擔憂伏泉對他和馬騰兄弟的態度有所轉變,到時候他們兄弟也就危險了。開始之初,他們兄弟二人也在考慮將家小全部放到雒陽的危險性,畢竟,現在誰也不知道伏泉的想法,最終,馬舉還是帶了家小來了。
當然,在馬舉心裡,也有另一個考慮,那就是一旦和伏泉談話,有所不對,便命人把家小再送回涼州。不過,這次送回,當然不是漢陽郡了,而是涼州深處,他們兄弟二人雖然現在當了漢朝的兵將,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和那些涼州叛軍沒有交情,終究涼州叛軍里,可是有著不少的涼州豪強和羌人豪酋,那些人里也有不少馬騰、馬舉的熟人,托個人照顧自己的家小,根本沒有問題。
而與叛軍里的涼州豪強、羌人豪酋有關連,這些也是馬騰、馬舉二人所憂,他們可十分害怕,伏泉是以殺左昌為開頭,起勢,徹底整頓現下的漢軍各部。因此,如果真這樣發生的話,也就不怪他們兄弟脫了這身漢軍皮,去和涼州兄弟廝混了,即使伏泉對他們兄弟極好,甚至連馬超都送入大儒伏完門下求學,但是這也改變不了馬騰、馬舉二人從底層爬起來,內心裡天生的自我保護性。
好在,馬騰、馬舉的擔憂,明顯不存在的,當馬舉看到伏泉一臉欣喜的親自出迎他入宋府時,臉色卻是大喜,因為這一開始,就向他傳出了一個好的信號,那就是伏泉並無針對他們兄弟之意。
“擎受,汝來得可巧,孤還在想壽成派何人來,未想卻是汝……來!來!來!入府詳談。”
伏泉出了宋府門口,一臉欣喜的拉著馬舉的手笑道,那樣子,就像是見到至親之人興奮。畢竟,當年征討鮮卑時,張奐命令馬騰率兵救援伏泉時,馬舉便在那支軍隊中,換句話說,他對自己也有恩,而且以兩家之間現在的交情,伏泉十分有必要和馬舉關係密切起來。
至於擎受,卻是馬舉的表字,當時伏泉初聽到這個字時,也是差點笑噴,畢竟能用“禽獸”作表字的人,絕非常人。
不過,這個字當然不是隨便起的,其實也有深意,舉者,向上舉,亦為擎也,指的是滿懷敬意地向上舉起,而擎受之意,卻是指的是比喻擔負重任、頂天立地的人,因此,“擎受”二字,當然是形容人好的意思。
這一點,和馬騰的表字壽成,可謂是相得益彰,騰者,自然是騰飛的意思,寓意家族在其手中復興壯大。至於壽成者,“壽”字為長久之意,“成”字卻是指的是成功,兩者合一,當然是也是希望馬騰成功,並且帶領家族長久興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