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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沒有了討伐董卓的詔書大義,又出現袁紹擁立劉辮這樣的謀逆大案,他們這些黨人和汝南袁氏的門生故吏,無論怎麼選擇進退,好像都改變不了宋太后和伏泉一起,代替小皇帝執政權傾朝野的局面。
現在,對他們來說進也不是,沒了何進和袁紹,他們連叩關入京的大義都沒有;退兵的話,大漢制度明確就有無詔地方州郡長官,不得隨意越界出兵的規定。雖然這之中,也有人因為臨近郡縣有亂而越界出兵未被治罪,但他們可不屬於此列,如果退兵回各自州郡,明顯會被朝廷治罪,而以他們和袁紹、何進的關係,顯然不會輕易揭過此事,少不得最起碼要被罷官。
對於這些關東聯軍的州郡首領而言,若是退兵被治罪罷官,這是他們絕對不能接受的,他們好不容易有今天,又怎麼能夠失去今天到手的成果呢?
所以,最終一番商討,他們決定就聚兵在關外,等待中央朝廷的意思,再決定是和朝廷死磕,還是順從新朝廷。
帳外傳來一陣吵雜之聲,引起了在坐諸人的注意,紛紛向外張望,思索出了何事。
“報!”
一聲長喝傳來,緊接著便見一名兵卒跑入帳內,眾人細望之,卻見是喬瑁放在帳外,保護中軍營帳安全的親兵心腹。
喬瑁見了來人,有些煩躁道:“爾為何來此?若是袁伯業來此,便說吾偶得疾病,不便見客!”
袁伯業,乃是山陽郡太守袁遺表字,他乃是袁紹堂兄,豫州汝南郡汝陽縣人。以原本汝南袁氏的政治實力,他的仕途自然是極好的,剛剛出仕便出任前漢國都長安縣縣令,而後在官方所謂任期內政績斐然的評價下,立刻出任山陽郡太守,這次袁紹勸何進命令外兵入京,作為袁紹堂兄,袁遺自然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帶著郡內兵馬入京幫助袁紹勤王了。
不過,袁遺和在場眾人一樣,被京師的局勢搞的措手不及,誰也不明白浸透大漢中央官場多年的何進,怎麼那麼快就被剛剛得勢不久的宦官蹇碩搞死,還連帶著袁紹被迫起兵擁立劉辮,最終又被不知怎麼趕到的伏泉擊敗,使得袁遺只能和眾人一樣,望關興嘆。
其實,眾人也不是不可一戰,畢竟大家帶來了也差不多數萬人馬,人數上可比虎牢關守軍多,這也是這些日子以來,袁遺不斷遊說眾人和他一起猛攻虎牢關的原因。
只是,袁遺身為汝南袁氏族人,面對袁紹叛逆,汝南袁氏有覆滅之危,如此捨命攻虎牢,他們理解,然而若是讓他們隨袁遺去冒險,那他們就得掂量掂量了。
對於除了袁遺以外的人而言,就算不考慮虎牢關本身獨有的天險,他們即使靠著強攻,攻下虎牢關有什麼用?
手上沒有出兵大義,他們就算到了雒陽,面對朝廷在雒陽城內的大軍,也是毫無用處,更何況是一旦他們真的這麼做,天下肯定會源源不斷出現的勤王軍隊,換句話說,他們現在根本沒有勝利的希望,誰會陪袁遺送死,會汝南袁氏陪葬?
所以,他們根本沒有幫助袁遺的準備,這也是喬瑁對親兵發火的原因,實在是原本袁遺這個眾人都要巴結的汝南袁氏人,現在已經成了他們都厭惡,不敢接近的人了。
就算在場眾人不少人,原本都是汝南袁氏的門生故吏,但在如今的情況下,想讓他們為可能要徹底掉入大漢官場神壇的汝南袁氏續命,為它力挽狂瀾,無疑是不可能的,人都是自私的,既然他們可以用相對簡單的辦法保住官位,那又何必冒險為別人而戰呢?
左右袁紹、何進都死了,他們投順新朝廷,倒也是無可厚非。若是有人因為他們投順新朝廷,而罵他們背離故主,不為故主報仇什麼的,他們也不在乎,時局如此,誰能對付如今大勢在手的伏泉呢?
第六百六十二章 爾等尚為漢臣乎
喬瑁以為帳外喧譁的聲音是袁遺所為,和在場其他人一樣,對袁遺想著能躲則躲,能避則避,畢竟他是汝南袁氏的門生故吏,對袁遺這個袁氏族人,他們還是得留些顏面的。
“袁伯業真不知好歹,吾等身為漢臣,豈可破虎牢關而入?”隨著喬瑁話落,當下便有一人,接著喬瑁的話,不失時機的譏諷起來。
“是極!是極!臣子豈能作此犯上之舉?”另有一人點頭附和著,而後頗有些懊悔道:“早知今日,當初便應學黃豫州,忠於國事,勤政於州署不出!”
眼見眾人推崇黃琬,喬瑁在心裡不由暗罵一聲老狐狸,什麼忠於貨事,勤政無暇出州郡都是虛的,恐怕這位黨人老者,早就看出何進、袁紹二人成不了事,所以壓根從一開始就沒想參與,自然也就不會出兵援助,待在豫州不動彈了。
黃豫州自然指的就是黃琬,在先帝劉宏重設州牧後,他可是除劉虞和劉焉這兩個宗室州牧外,唯一一個被立為州牧的異姓黨人,如此來說,也可謂是黨人中的異類。
本來,在何進手書以及袁紹的催促下,按道理像黃琬這樣的黨人高官,應該毫不猶豫的帶兵入京,幫助他們黨人完成大業了,結果這黃琬倒好,根本不聽何進、袁紹之令,死活待在豫州不出來。
自然的,這如今在虎牢關下懊悔的人里,就少了他了,同樣也讓喬瑁等人嫉妒怨恨不已,若是可能,他們若是猜出今日結局,也絕對不會參與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