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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勢這個東西,很虛幻,看似遙不可及,但卻是真是存在的,就像臧霸能看清楚天下在漢,無論是太平道黃巾蛾賊還是泰山群寇,在漢軍面前,都是蚍蜉撼樹一樣,這就是大勢,而大漢在太平道起事以來以勢制服天下,各地縱有蛾賊余患,但是已然不足為慮了。
這邊未和漢軍大戰,便已經看清楚形勢的臧霸如此,遠在涼州,已經和伏泉麾下的涼州漢軍對戰數場叛軍聯軍們,也有一些人看清楚如今的天下大勢了。
那些人里,有韓遂,有麴勝,有成公英……但凡已經了解漢軍在連勝叛軍以後,已經對叛軍從原本的劣勢,變成了不少優勢的人來說,都明白,除非有奇蹟,否則在面對現在有著大漢富庶中原作為依託的涼州漢軍,叛軍是已經沒有什麼勝利的希望了。
涼州苦寒,莫看叛軍基本占領了涼州半壁,但遠在西方的張掖、酒泉、敦煌等郡,人口其實不多,這幾個郡經常因為人口不足,三、四年才能分到一個孝廉名額,可見人口至少。因此,叛軍即使現在占領控制了他們,但是能給予叛軍補充的還是太少,而叛軍的大頭,依舊來自於直面漢軍所在的金城郡和武威郡。
二郡位於涼州中部,人口之上比不過涼州東部的漢陽、安定等地,但是也可以面前供應叛軍數萬大軍了,這才讓不事生產的叛軍,能夠屢屢和漢軍作戰。現在,金城郡被伏泉攻入腹心允吾縣,而武威郡也在關羽所在的漢軍偏師騎兵的帶領下,亂城一鍋粥,從根本上就已經削弱了叛軍實力,而叛軍若想反敗為勝,就必須要想其他辦法度過危機,不然對他們而言也就只有毀滅一途而已。
不過,韓遂他們明白大勢,在一番探討後,決定贊成韓歲的建議,撤出涼州,往繁華的西域進攻,希望取得一塊富庶地區,來作為他們的後勤基地,之後待天下時變,再入涼州。
經過種種考慮,西域,就成了他們的首選,畢竟,前漢崛起擴張的匈奴人,之所以一直不事生產,卻可以後勤不缺,那其中,對於西域的壓榨就有大功。而且在陸地絲綢之路沒有斷絕之前,是個人都知道西域的富庶,而且西域斷絕對於在場不少涼州人來說也不遙遠,種種原因,讓得明白叛軍後勤給養缺乏的人,決定跟隨韓遂去西域進攻。
只是,有贊成就有反對,韓遂他們要改變初中,但有的人卻依舊堅持,指望靠著所謂的對漢人的仇恨,來哀兵必勝,把人數對現在的他們而言,不是太多的漢軍幹掉,而後殺入三輔,進攻長安雒陽。
他們這些人骨子裡,一直都有冒險的精神,他們從本朝以來,都是在徹底山重水盡之下,才會明白大勢。現在,他們還沒體會到他們祖先降漢為民的心情,依舊在憧憬著他們祖先昔日的榮光,希望完成他們祖先未完成的夢想。
沒錯,這些人就是叛軍之中,涼州各地的羌人,特別是為首的無戈好劍,他們大多數都是反感去西域,即使明知西域可能比西北好,但依然不去。除了這和他們的初衷不一致以外,更大的原因自然是他們的家小妻兒都在涼州,有的甚至就在那些降將降民手裡,準備送予漢軍,保命獻媚漢軍,所以他們是想走,也根本走不了,因為親族都不安全。
第六百二十一章 手段厲害不如軍事牛逼
湟中,先秦之時,屬“羌戎之地”,到了前漢武帝時,漢軍進據湟水流域,設西平亭,從此,湟中開始列入了大漢的版圖。
此後,隨著境內漢族移民人口增多,而只設駐兵之亭,不能有效的控制人口眾多羌人,大漢便設臨羌縣,湟中為臨羌縣管轄,歸金城郡所屬。
這裡,便是麴義先祖鞠譚帶領家族改姓避禍所在,也是麴義麾下兵卒“曉習羌斗,兵皆驍銳”,作為步卒,一點兒也不慫騎兵的原因。
不說平日之間,作為漢人,和湟中羌人之間的摩擦,就是本朝所經歷的三次漢羌大戰,金城麴氏也是一次次的靠著家族私兵,和湟中羌中反叛的羌人抗爭,自然早就習慣了兵甲不堅,只會靠著騎兵逞能的羌人的戰法。
當然,前三次金城麴氏是站在了大漢朝廷一邊,想要等待機會,和先祖一樣,重返大漢朝廷的政治舞台中央。只是到了這一次,他們卻是在先派麴義幫助大漢之時,又反悔選擇了附庸韓遂。或許,他們是希望跟著韓遂,直接繞過大漢的老舊政治貴族,從而自己靠著軍事實力成為新的政治貴族。
臨羌縣縣署里,原本的漢朝官吏非死即降,在羌人入主之後,這裡被布置的,多了不少羌人的裝飾物品,似乎占據此地的羌人已經將這原本的漢家土地,看成自家領地一樣。
或許,湟中羌人是真的已經將這裡看成自家領地了,就像他們的首領無戈好劍說的話一樣,湟中羌人堅決不會跟隨韓遂去西域開闢土地,等待時機重來的。
“韓文約,某真是看錯人,區區一敗,便再無進取之心,爾真無膽之輩也!”大堂里,無戈好劍拍案大怒道,這一番話,也激起了在場的其他羌人首領的憤怒。
他們真想不到他自己會看走眼,原本在他們心裡,靠著嚇退伏泉戰法的韓遂,應該是帶領叛軍對抗漢朝的絕佳人選,可是現在竟然會因為被伏泉大敗一戰,徹底放棄抵抗,真是無能無膽之極,真是瞎了眼了。
“如今大勢在漢,若計較一城一地之失,則必為漢軍一一擊破,此取死之道,自取滅亡也。伏流川一日在涼州,則涼州漢軍一日勝過一日,恕遂無能,難當此任。”韓遂並未因無戈好劍的言語,而動怒,畢竟,此刻的韓遂已經與背叛無疑。而且站在無戈好劍的角度上來看,被自己信任的盟友,突然退出背叛,換做他人遇到這事情明顯也不會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