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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劉華之後曾私下告誡伏泉,讓他隨意納多少女的,卻是不可去結識其他望族女倒是讓伏泉疑惑,直覺中,他覺得自己這伯母恐怕想利用自己的婚事要做些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只是一直猜想不到。
作為段熲生前最後一戰的主將,還是其主動要求替伏泉斷後,才讓伏泉逃出生天的恩人,伏泉與段熲可謂是亦師亦友,因此去往段府憑弔段熲,伏泉是必須而且肯定要去的,否則肯定要被天下人指責罵死。
段熲,現在這個時代,在人們眼中複雜難明的大漢名將,其實就是伏泉自己,如果拋開段熲之後投靠伏氏、宋氏外戚的因素,對他也是有些情感複雜。
若論功績,段熲的戰功當時漢末的驕傲,就是後世三國任何一人,即使是魏武曹操也很難與其比及,比及無論段熲生前的戰功,實在太過顯赫。
可若論人品,確值得商榷,畢竟段熲在政治上,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投機倒把者,和騎牆派一樣,誰能給他名利,便投靠誰。這一點,其實無可指責,終究任何一個合格政客,都會選擇這麼做,只是,他最關鍵的,最不該的,就是選擇了投靠宦官,投靠早就在大漢士人眼中,最為邪惡的宦官。
不出意料,和麾下諸將約好,段府門前場面卻是有些淒涼無比,即使有著這次征伐鮮卑的功績,皇帝劉宏下了不少旨意安慰段熲,甚至又給段熲子孫官職,可是依舊改變不了外朝士人對段熲的態度。
即使來時,伏泉早有心理準備,但見到此景,心中還是忍不住哀嘆。這就是一個為大漢國征戰了一輩子的名將,他只是為了要更多的名利而已,只是和很多士人不一樣,選擇了他們的政敵作為依仗而已,卻在死後,縱然皇帝標榜他的殊榮,卻依舊沒有得到一個太尉死後,該有的門前門生故吏奔走悲迎的場面,實在可悲之極,他理應得到更好的待遇。。
不說其他,以段熲的功績,他理應是涼州人的驕傲,只是伏泉入府中,竟然並未見到有多少涼州籍的士人來奔喪,
唯有和伏泉一起來到雒陽的那些涼州籍的武將們,帶著一臉羨慕神往的表情,在段府中為段熲奔喪。而這些武將之中,有的人像龐德、楊阿若這些剛剛立功升官的涼州小民,卻是生前連段熲一面都沒見過,伏泉見了,不知怎麼的,卻是想到了“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詩,雖然有些不應景,但裡面的一些思想,卻是有些相似。
段府人徑直進入靈堂,發覺張昶也在,伏泉並未立即和他說話,只是略一點頭,然後在段府僕人的引領下,面對著段熲的靈柩深深一揖。
其實,段熲的棺材裡並無屍體,畢竟段熲死時,可是點火和攻寨的鮮卑人同歸於盡的,伏泉埋葬他時,連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沒找到,又怎麼可能會有屍體呢?這棺材裡,放著的是皇帝劉宏賜給段熲的金鏤玉衣,以及段煨當時在戰場裡,找到的段熲使用的長劍,其實就是相當於衣冠冢而已。
說來,如果沒有劉宏賜段熲金鏤玉衣一件,梓宮、便房、黃腸題湊各一具,樅木外藏槨十五具,以示大漢對這位名將的死後嘉獎的話,恐怕在雒陽城裡,段熲這位故太尉,新豐縣侯,恐怕死的會連一塊遮羞布都沒有,終究段熲這個重名利的人,可不會和皇甫規一樣,要節儉下葬的,而且如果節儉,也必定為那些與他有仇的人恥笑。
畢竟,金縷玉衣在漢代,是皇帝和高級貴族死後穿用的殮服,外觀與人體形狀相同。玉衣是穿戴者身份等級的象徵,皇帝及部分近臣的玉衣以金線縷結,稱為“金縷玉衣“,這是漢代規格最高的喪葬殮服,漢代人們十分迷信玉能夠保持屍骨不朽,更把玉作為一種高貴的禮器和身份的象徵,而黃腸題湊則與玉衣、梓宮、便房、外藏槨同屬帝王陵墓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劉宏賜段熲這些,可見對其尊崇。
靜靜哀悼之後,伏泉又是一揖,便出了靈堂,和張昶閒談打發時間,張昶是張奐次子,雖然張奐和段熲糾葛很多,也有仇怨,但畢竟逝者為大,更何況段熲是張昶涼州長輩,當年段熲還曾放過張奐一馬,因此,張昶也不得不來。
之後,待葬禮結束,伏泉送張奐去雒陽城王公貴族都會去下葬的北邙山下葬後,便就此歸去。
隨後幾日,伏泉也就開始自己離開雒陽的準備,事情都很簡單,但是卻是非常繁瑣。比如引見馬騰認識現任右扶風茂陵馬氏的家主馬日磾,又或者和西涼軍那些在鮮卑戰場上初出茅廬的西涼俊傑們認識等等……之後,伏泉辭別伏完劉華,前往蜀中。
十二月已是冬季,真可謂寒風如刀,刀刀刺骨,這樣的天氣里在外趕路無疑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然而畢竟身為一郡太守,即使大戰之後,得勝未久,伏泉還是得帶著麾下眾文武,前往巴郡任職。
正文 五百一十八章 黃巾亂事召雒陽
光和七年,春三月初,天還很冷,一件震驚天下的大事,傳遍天下。
巴郡郡治江州縣城外,一騎漢軍騎士飛速行進,沿途田野黑黝黝的一片,剛種下的春苗貼服地面,遙看近無。馬速很快,風呼呼的響,刮在臉上,如被刀割,很快就在守城兵卒詫異的目光中,往郡署而去。
很快,整個郡署,除了早有準備的伏泉以外,其餘眾人皆是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因為那漢騎帶來的消息是在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