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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便在小廝的引領下,見到臧旻,他正與幾名長者在小樓里談話,伏泉望之,卻是盧植、蔡邕、馬日磾等人。他們身旁此時也聚集了約近百人,正各自為團的聚在一起閒聊,像極了後世部門開會前,各家的小團體相互之間先討論敘舊一會的場景。
伏泉上前與眾人見禮,此時他們似乎在談論國事,伏泉聞之,卻是交州之亂旬月盡定的事情。
蔡邕見了伏泉大喜道:“流川,速來,今日國朝良將會宴,當浮一大白也!”
“議郎妙贊,泉本頑劣之人,豈可擔‘良將’之譽?”伏泉謙虛回道。
“莫要自謙,今日亦有國朝良將前來,汝若不擔,豈可令他擔?”蔡邕擺手反駁道。
“既如此,余愧領,謝議郎美譽。”伏泉苦笑,只能應了下來,同時好奇蔡邕所言另一位良將是誰?
看了眼數人之中,唯有一面目剛毅的中年人未見過面,他渾身透著一股冷冷的殺伐之氣,令人矚目,伏泉一驚,莫非是他?只是他是何人?
果然,未幾便見蔡邕拉著那中年人來,對伏泉道:“流川識得此國朝良將乎?”
伏泉不知,低頭沉思,眼見蔡邕對他很是看重,突然腦中精光一現,脫口而出道:“莫非是朱交州乎?”
蔡邕一驚,隨即道:“正是。”
“見過朱交州!”
“見過伏中郎!”
兩人隨即見禮,伏泉這才好好打量這位漢末的名將,他雖然看似冷漠,話語交談中卻讓人有種一股如沐春風的親切感,令人不由自主的對他尊敬起來。
一番了解,伏泉才知朱儁也是平了交州之亂,昨日剛剛來到雒陽。當日朱儁得了朝廷詔書錢糧,便就地募集郡內豪族家兵私仆為卒,又徵調交州剩餘七郡兵馬,合五千人,俱進逼攻叛賊,大勝賊寇,斬殺賊酋梁龍,降服數萬人,旬月盡定交州叛亂,令人吃驚,而此番他來雒陽則是復命,準備受賞而已。
因朱儁是會稽上虞人,曾任會稽郡主簿,熹平二年,隨太守尹端征討許昭,之後,臧旻被朝廷拜為揚州刺史,征討許昭,兩人那時結識,乃是故交,所以臧旻宴會才請了這位有舊之人。
兩人還在談話,臧旻突然來到兩人身旁,笑道:“公偉為救太守,贏服間行,輕齎數百金到京師,賂主章吏,乃是至忠至孝之人,流川少時因伯父受人輕辱,實行春秋大義,怒而殺人,亦是至忠至孝之人,今公偉以五千臨時徵募之兵,大坡賊酋梁龍數萬人,而流川以孤城守御鮮卑三萬人狂攻,後更是取了胡酋檀石槐首級,皆為大功,真乃國朝後起良將,今日齊聚於此,幸事也,仆甚喜之。待會酒宴之時,汝二人定要多飲幾杯,方可盡興。”說完,他看向朱儁的眼神,有讚許,也有憤怒,玩味不已,令人覺得頗為有趣。
“謝中郎吉言!”
“謝世伯妙贊!”
兩人皆是行禮回道,而伏泉心裡卻是大笑,自己竟然能在臧旻口中,混到和朱儁齊名,還能有更扯得嗎?
朱儁何人?那可是歷史上和皇甫嵩齊名的名將,不說此次平定交州,他率五千兵卒迎戰叛賊數萬,以少勝多,便是後來黃巾起義,也是多賴他與皇甫嵩的功勞,自己能與他齊名,說出去也是榮幸之至。
至於臧旻說朱儁與伏泉一樣,都是至忠至孝之人,卻是因為朱儁早年孝養寡母,以及之後成為郡吏,千里救主的事情。
朱儁少時父親死了,靠寡母販賣繒布養大,後來極為孝順,贍養母親,以致在郡內極為出名。後來為郡吏時,太守尹端征討許昭失利,被州郡奏報彈劾,按罪應該問市斬刑。按道理太守尹端沒救了,不過朱儁卻不這麼認為。他之後輕裝而出,只帶數百金,千里疾行,悄悄直奔到京師,花費了數百金買通主持章奏的官員,把刺史的奏章加以改動,於是尹端才得輸作左校。
念及於此,伏泉有些恍然為何適才臧旻臉色玩味了,畢竟那時候彈劾尹端的奏章不正應該是臧旻所寫?自己的奏章被人篡改,換做他人,能不憤怒嗎?
果然,臧旻之後的話證實了伏泉的猜想,他果然還記著此事。只見他對朱儁說道:“公偉如今可將前事告之尹會稽乎?”
朱儁苦笑回道:“並未告知,然中郎四處言語,明公應已知曉前因後果,余不說亦可。”
“汝可改余之奏章,余亦可訴說前事,君有何話說?”
“這……”朱儁閉口,吶吶不言,無話可說。
伏泉見此啞然失笑,暗嘆古人品行果然有趣。同時暗道朱儁能於漢末,由寒門庶族成名,並非偶然。
除了本來的能力外,便是朱儁對太守不離不棄,誓死相隨,在漢代視州郡長官為主,一州一郡為國的時代,他這行為令人敬佩,甚至膜拜。也怪不得臧旻對朱儁又愛又恨,甚至知道他更改奏章後,也沒有揭發,不過臧旻若是真揭發的話,說不得會因此引來天下罵名,畢竟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偏愛“忠孝”之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閹人不除 國無寧日
又是一番暢談,稍後,伏泉與眾人言語,將伏完因公務未來一事告知後,隨即便離開,去小樓里尋一處坐席休息,和臧旻等人談話已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