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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已故的東漢著名的經學家馬融,其出身扶風茂陵馬氏,乃開國元勛後裔,東漢名將馬援的侄孫。自從馬援的女兒嫁給漢明帝為皇后之後,馬家便富貴發達,與光武帝的母家樊氏、妻家郭氏與陰氏合稱東漢的“外戚四姓”,子孫世襲侯爵,合稱“四姓小侯”,被蔡邕譽為“婚姻帝室,世為名族”。後來樊、郭兩家因各種原因衰落,馬氏則與南陽的陰、鄧門閥以及關西三輔一帶崛起的竇、梁門閥又被世人稱為五大外戚家族。東漢立國直到桓帝時期,六位大將軍有五人出自這五大家族,而十一位皇后中,他們輸送了九人,此五大世族當時皆為天下第一流門閥無疑。
馬融是傳奇女學者班昭的學生,後來與張衡、王符、崔瑗、許慎等一流學者結為密友,廣泛交流,吸收他們的知識,而自己又能取長補短,所以被公認為當時最淵博的學者。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顯貴至極的人物,竟然也會利用為官之便,四處貪污納賄,為此飽受世人責難。
蓋因世家出身之人,多數生活奢侈,馬融亦然,他生性還十分放蕩。其曾仿效孔子,廣收門徒數千人,經常坐在紫紅色的大帳內,讓弟子們跪在帳前,令歌伎舞女列在周圍表演,很少有弟子能不分心,一心一意學習。後世稱“設帳”為設館授徒,便由此而來。
東漢士人受賄尋常,除非家境富裕不缺錢者,宦官亦然,畢竟他們之中多數都是家裡貧困才揮刀自宮,入宮當太監的,不多撈點錢財,怎麼對得起自己?
這小黃門在宮裡是王甫親信,這次得了吩咐,出來傳旨,而且目的地還是東漢有名的富庶之地冀州,傳完旨後能不索賄嗎?不然對得起他這連日來的奔波嗎?
“天使見諒,冀州府庫空虛,無餘錢爾。”李邵意思明確,州府沒錢,他不會給錢。
“李冀州說笑耳,冀州之地,人口百萬,田多墾闢,又有桑棗之饒,李冀州怎言無錢?何故如此誑吾?吾二人本乃同姓,換言之,李冀州乃吾兄,一家人也,試問弟向兄要錢,有何不妥?”若說冀州沒錢,李超是萬分不信的,因此繼續索求。
李邵未想這宦官如此無恥,見錢眼開到極點,然而他可不吃這套,畢竟一小黃門爾,他乃是一州刺史,刺史州牧罷除,地方上他便相當於封疆大吏,何懼這年輕寺人。
若是王甫、曹節親自前來,李邵或許會行賄,而這年輕宦官他還未放眼裡,是以怒喝道:“邵恥於與汝同姓,汝若是吾弟,邵必殺之。”
言罷,拍案而起,出了屋子便沒了影蹤。只留下小黃門李超愣在當場,不知所措,未久才面露恨意,憤然離開。
看著李超離去,冀州刺史掾屬小吏閃身走入後室內,李邵正在後室。小吏對李邵行禮說道:“明公息怒,閹宦欺吾冀州無人,強取錢財,吾這便召集親信,教訓其人。”這小吏為李邵親信,往常隨從左右,今日聞聽宦官欺辱李邵,當然怒極,只等李邵同意請示,便要差人教訓李超。
如何教訓,當然不是簡單毆打,多以刺殺為主,畢竟李超為傳旨天使,若是無端遭受地方毆打,必觸怒皇帝,唯有讓其消失,才是最好辦法。至於事後有人調查,此事易耳,只需在其外出時滅口,無人知曉便過矣,縱使有人親赴冀州調查,然冀州乃李邵地盤,略施計策便無人能查。
李邵當然知道小吏意思,擺手道:“罷了,勿需為此人勞神,汝且傳令,派兵護送渤海王一行人等去京師。記住,需派親信之人,嚴加保護,切不可慢待渤海王。”
“諾。”
等到小吏離去,李邵拿出李超所傳詔書,眼神思索。其案几旁邊還有兩物,一物為兩日前所收的詔書,旨意是讓他收押渤海王一族,查證有無謀反逆事,另一物則是大鴻臚袁隗的私信,信里並未言及太多,只是讓他記得相助段熲。
巧得是,這詔書和私信可是同日到的他手中,當時就讓他兩難,畢竟這是天子家事,自己若偏袒,以後被人查到定是難辦。另外,段熲投靠宦官一事,令李邵厭惡,不想與其牽扯,但袁隗信中指示自己又不能不辦,李邵曾與袁氏有舊,欠袁氏人情,雖不算其門生,但淵源不少,是以很是頭疼。
未想今日詔書令其送渤海王入京,這讓李邵送了一口氣,自己無需頭疼。不過今番遭受王甫親信小黃門索賄,令他很是氣憤,看了眼袁隗所寫書信,喃喃道:“恕邵不能相助袁公乎,閹宦欺吾,唯反擊耳。”
隨即,取來筆紙,提筆寫信,半響方完,細細查驗一番,便命親信家僕火速送往雒陽太尉李咸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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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馬融傳》:“融常坐高堂,施絳紗帳,前授生徒,後列女樂,弟子以次相傳,鮮有入其室者。”後以“設帳”指設館授徒。
第二十六章 綁架
雒陽的皇宮裡,太尉李咸正與皇帝稟報審理鄭颯、董騰經過,身旁有一年幼少年,不是他人正是伏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