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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劉宏似是想通了什麼,看了眼呂強,笑道:“漢盛所言有理,是朕孟浪了。”漢盛,乃是呂強表字,劉宏只有正式場合才會如此稱呼,私下不怎麼稱呼,畢竟宦官多數都是自由家貧入宮,有表字者極少。伏泉初時聽聞呂強表字,心裡不由得惡趣味揣測,劉宏是不是因為呂強的表字才對其中意有加,畢竟漢盛、漢盛,漢為之興盛也。
說完,劉宏轉頭望向伏家叔侄二人,眼神銳利的望了幾眼,似乎想要看穿他們想法,看得伏泉心裡一驚,暗道這是史書里描寫的那個如同秦二世一般,一點腦子也沒有的靈帝嗎?
可惜史書就是如此記載,不由得伏泉心裡暗暗鄙視寫史之人,若是劉宏能活得長久,那幫黨人能跳的那麼厲害,合夥坑了何進,最終只會欺負孤兒寡母而已,在他們手裡終結東漢,真是恬不知恥。
這幫黨人還給了迫害他們最深的劉宏一個“靈”的諡號,不知道靈帝的兩個兒子當時聽到自己父親得了這個諡號是何感受,畢竟親眼看著自己父親被人潑髒水,那種心情也是很痛苦的。
亂而不損是為靈,意思是國家有動亂而無法制止,只是在伏泉看來,這那裡是劉宏“無法制止”,而是根本就“不想制止”,制止了如何?等著黨人勢力復甦,獨霸朝堂,威脅皇權?
事實上,桓、靈二帝實行黨錮是十分正確的政策,畢竟黃巾之亂後,黨人解禁,勢力早已比宦官強了不知多少倍,若是不進行黨錮,恐怕黨人在朝堂早已形成尾大不掉之勢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梟雄雄傑最大敵人
春日的微風緩緩拂過西邸,帶來一絲絲寒意,不過並未影響北宮御花園談論的幾人。
劉宏思索道:“駙馬沉深大度,寬厚仁德,品行俱佳,若欲為司隸校尉,交錢五百萬便可。”
“謝陛下厚恩!”
伏完、伏泉叔侄二人連忙行禮謝恩,隨後在場幾人一番閒談,聊了些宮內外趣聞,伏家叔侄二人便告退出了西邸。
剛出西邸不遠,便聽那御花園方向,又傳來一陣靡靡的樂聲,想來劉宏又讓宮女演舞了吧。伏泉暗想歷史上劉宏早亡,或許也正是開了西邸,日日享樂,對於女色不加節制,不再似親政之後那樣有竇太后和董太后勸誡克制,終是掏空了身子,這才匆匆早亡,致使自己死前的改革荒廢,讓得何進尋了機會,占了皇位。不然若是劉宏不死,那幫黨人所中意的何氏‘史侯’,與劉宏支持的劉辯,二人誰能奪得皇位,卻是未知之數,東漢的歷史或許也會改寫。
不由得,伏泉暗道自己以後必須要愛惜性命,尋得養生之道,這樣即使事有不濟,靠著年齡優勢他也能耗死一大波人。畢竟有時候,年齡真是最好的神器,多少梟雄敗給了年齡。
想想袁紹官渡一戰敗北,不也有他年長太多,已知天命,耗不起剩餘時光,本就是自傲的性子,急切間更是自大專行,不再聽得謀臣之言的緣故;後來曹操赤壁敗北,同樣也是因為年齡,尋求速戰,考慮不再慎重,急迫時自大不聽人言,為求勝利獨斷專行,終有赤壁一敗,與袁紹後期何其相似。
年齡,惟有年齡是梟雄雄傑們的最大敵人,袁紹五十五歲官渡輸給小其九歲的曹操,曹操五十四歲亦在赤壁之戰輸給三十四歲的周瑜,縱然其中有其他因素在內,但年齡的問題卻決不可忽視。
之所以曹操敗北比袁紹好的多,卻是因為曹魏的核心將領絲毫未損,不然說不得真會被劉備諸葛亮北伐成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袁紹官渡之後沒了優秀將領,即使北方四州人口再多,物資再比曹操豐富,也是無用。
而曹操呢?赤壁敗北,優秀將領、傑出謀士幾乎未損,短時間內便可憑北方土地,再徵召出一支強軍。
無數歷史事實證明了沒有良將,帶不出精銳的部隊,即使兵員素質再好,人數再多,也敵不過一隻人數少的虎狼之師,後世那句“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充分說明了優秀將領的重要性,好在有著後世的先知先覺,伏泉已然有了不少的資本可用。
翌日,連續三道旨意的發出,在朝堂里掀起了一陣議論,對於某些公卿而言更是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陟光祿勛滂為司徒!
遷越騎校尉完為司隸校尉!
以知州事,拜南陽宛人何進為郎中!
三道旨意,各不相同,如果說第一道是正常升遷的話,這第二道和第三道卻是令人費解皇帝到底何意?是現在就扶持皇子,還是念及舊情,不忍廢后?
誰都知道何家是皇帝唯一皇子的母家,何進此時入朝對百官來說卻是一種政治信號,告訴那些想在政治上早下注的人該站隊了。可是,現在隨何進入朝為官的消息,同時而來的卻是伏家的伏完改任為司隸校尉,這又讓百官捉摸不透了。
伏家和宋家的關係緊密異常,這時候改任是否有其他深意,雖然越騎校尉和司隸校尉品級一樣,但兩者在朝堂里的話語權絕對不可相論。
越騎校尉手握重兵,京師的實權將領,但於朝堂而言,話語權並不多,可司隸校尉不一樣,雖然漢武帝感到司隸校尉權勢太重,遂“罷其兵”,剝奪了司隸校尉原本統率徒兵權,但其最重要糾察、彈幼中央百官之權依舊保留至今,不然何以能與尚書令,御史中丞在朝會上有專門的坐位,“三獨坐”並非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