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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思索一番,頓時有了主意,隨即道:“令,陟蘭陵令儁為交州刺史,賜錢百萬,自行募兵,即刻赴交州平叛。”說完,他快速離去,也不等百官反對,既然你有能力,那就自己搞錢募兵吧,反正再想從他這拿一文錢募兵想都別想。
皇帝走的灑脫,但百官卻不能,眾人相顧無言,劉宏這道命令,朱儁沒足夠的軍費募集士兵,能平叛嗎?
散朝後,議郎蔡邕走出殿外,悵然道:“陛下惜財,交州能安乎?此禍兮?福兮?”
身後好友馬日磾、盧植亦走出殿外,馬日磾不善兵事,便問盧植道:“子干可有良策,朱交州兵少可能敵亂賊乎?”
馬日磾、蔡邕連忙望向盧植,其久經戰陣,連番平定九江、廬江蠻族叛亂,可謂深諳兵事,其對朝廷此番亂命應有所解。只見尚書盧植一臉憂色道:“蠻兵不習戰陣,只要其不遁入山林,則不懼也,到時稍加安撫,必可降服。然賊酋梁龍、孔芝麾下叛亂兵馬,多有久習戰陣之郡兵,大漢兵少難勝,若朱公偉果有將才,此番平亂尚無憂也。反之,交州危矣,恐南疆亦不保也。”
殿外,伏泉慢步從幾人身邊走過,將盧植這番話聽在耳里,不禁搖頭,朱儁誰人?漢末和皇甫嵩齊名的名將,只要有了權利,加之名分大義,小小的交州之亂根本不足為懼,不知捷報傳來,你們要如何吃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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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屋:殿堂周圍的小屋
本武帝以便馬從獵,還宿殿陛岩下室中,故號岩郎。
羽林左監一人,六百石。本注曰:主羽林右騎。丞一人。羽林右監一人,六百石。本注曰:主羽林右騎。丞一人。注漢官曰:“孝廉郎作,主羽林九百人。二監官屬史吏,皆自出羽林中,有材者作。”摘選自《後漢書·百官志二》
武帝太初元年初置,名曰建章營騎,後更名羽林騎。
又取從軍死事之子孫養羽林,官教以五兵,號曰羽林孤兒。摘選自《漢書·百官公卿表》
春,正月,合浦(今廣西合浦東北)、交趾(今越南河內東)烏滸蠻反,招引九真(今越南清華、河靜二省及議安省東部地區)、日南(今越南廣治省廣治河與甘露河合流處)民攻沒郡縣。摘選自《資治通鑑·卷第五十七》
朱儁字公偉,會稽上虞人也。
後太守徐珪舉儁孝廉,再遷除蘭陵令,政有異能,為東海相所表。會交趾部群賊並起,牧守軟弱不能禁。又交趾賊梁龍等萬餘人,與南海太守孔芝反叛,攻破郡縣。
光和元年,即拜俊交趾刺史,令過本郡簡募家兵及所調,合五千人,分從兩道而入。既到州界,按甲不前,先遣使詣郡,觀賊虛實,宣揚威德,以震動其心;既而與七郡兵俱進逼之,遂斬梁龍,降者數萬人,旬月盡定。以功封都亭侯,千五百戶,賜黃金五十斤,征為諫議大夫。
摘選自《後漢書·卷七十一·皇甫嵩朱俊列傳第六十一》
第一百五十四章 西邸與祀
二月,和煦的春風吹皺了雒陽的愁離,即使邊疆軍情再緊急,但對於大漢的統治者來說,隨之而來的春社日,才是現下的重中之重。
這日乃是選定好的吉日,上午,公卿百官、扈從儀仗皆著青色祀服,皇后率內外貴婦亦著青色盛裝隨皇帝劉宏前往雒陽城南,車乘數百,車旗服飾皆青。伏泉率羽林郎隨身護衛,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中東門,於雒陽東郊迎春。
一番迎春禮儀後,祭祀車隊便轉道去往平城門外御道東的明堂,那裡便是東漢定都雒陽以來,皇家春社日祭祀的地方。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東漢立國後,世祖光武皇帝劉秀初時於雒陽於雒陽城南七里,制郊祭祀,並於中元元年創建明堂,其後顯宗孝明皇帝劉莊改於明堂祭祀。
明堂尋其基構,上圓下方,九室重隅十二堂,四面起土作塹,塹上作橋,塹中無水,其又稱“天子太廟”,是皇帝祭祀神靈祖先、接受臣屬朝拜的地方。《白虎通義》有言,“天子立明堂,所以通神靈、感天地、正四時、出教化、崇有德、重有道、顯有能、褒有行者也”,這就是說明堂的主要意義在於借神權以布政,“承天行化”,天稱明,故曰明堂。
每每到了春日大地回暖之時,雒陽附近方圓幾里之內的百姓,都會舉族、舉家進行社祭,以祈求社神保佑在一整年裡風調雨順,各家能夠在自己的土地里,收穫更多的糧食。
一路南行,路上行人頗多,圍繞著明堂這一處地方的方圓數里之內,已經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齊聚在此的百姓讓往日頗為靜謐的明堂周圍變得異常熱鬧喧譁起來。
“哼!大司農不善用財,連平叛軍費都出不了,朕今歲修建宮殿的錢都無著落,不想點辦法如何有錢財以補經用?”趕路的車駕上,劉宏依舊憤恨的生著悶氣,與身邊的宦官訴說著,全然不顧其聲音響亮,伏泉望見前方自己的上官袁滂臉色十分不自然。
幸好公卿百官離皇帝車駕遠,只有自己這個不惹事的光祿勛上官在,不然說不得其他百官公卿聽得此言又是一番直言進諫了,這一幕伏泉入職以來見得太多了。外朝士人厭惡皇帝寵信宦官,利用宦官和他們爭奪權力,強取不過,自然要換一種方式報復,時不時的找茬刷一波存在感也就很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