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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即使是那些自詡為驍勇的蠻兵心裡也有些慌。他們可以說自己可以和幾倍敵人交手,但卻不敢說他們可以在十倍之敵的圍攻中可以安然逃脫。而那些漢人,他們也不敢保證即使他們露出本來身份,投降漢軍,也不能確定漢軍會不會放過他們,畢竟他們說到底也是一種附賊的行為了。若是有心思不純的長官,說不得會來一出殺良冒功的戲碼,怎麼能不讓他們害怕?想到對面漢軍可是有著“戾龍”之名的伏流川,可是出了名的會屠俘,他們這些人即使漢軍真的收降,或許也不安全,因此在得到梁凶退兵的命令,能不興奮嗎?
叛軍營寨里那喜悅的一幕隨著部隊向著蘄春縣城的方向回程而消失不見,大概是沒了迷惑漢軍的意思,梁凶也不多加管束軍隊的陣型,那些不是有蠻兵的嚴令,根本受不了這種軍陣陣型的老弱婦孺頓時間散漫不已。
隨著他們以緩慢而又無章法的陣型慢慢離開營地,遠處營地外的一處草叢裡產生了一抹移動,接著這草叢附近的幾處隱秘部位也跟著產生響動。未幾,便見幾名穿著漢軍衣甲的兵卒出現,這幾人不是別人正是前番識破梁凶那支“叛軍”迷惑計策的漢軍老侯騎,他們又奉了伏泉的命令前來監視叛軍而已。
“撤!回營!”
老侯騎一聲令下,這幾名斥候立即聽從自家上官的命令,加快了腳力回去復命。自然,如同上次一樣,這老侯騎雖然偵查經驗豐富,但是體力和腳程卻是不如這些自由在巴蜀山林間穿梭的板楯蠻小伙子,又是在那幾個板楯蠻年輕人的背扶下,才趕到正在勻速前進鄂縣的漢軍陣中,直接到伏泉面前稟報情況。
聽後這老侯騎所稟報的叛軍回程的消息,伏泉嘴角露出一番微笑,此刻他越發確定這支被派出蘄春縣城前來跟隨他的軍隊的叛軍,定是如同王謀說的那樣,就是蘄春縣城的叛軍主帥放在自己面前的誘餌,派來探查自己虛實,讓自己暴露真實意圖。
可惜,這計策是好,但還是被自己手下謀士識破了……伏泉心中冷冷想著,隨後眼神一凜,一股殺氣渾然而出,對左右大喝命令道:“全軍轉頭,疾行蘄春,敢有拖延懈怠者,斬!”
命令一出,隨著傳令兵卒四處大呼,漢軍氣勢陡然一變,紛紛轉了方向,眼中流露噬人的目光,快速往蘄春縣城而去,他們知道太守這次可不是說假話了,而是玩真的了。
這一次,伏泉並未如昨日為了謊騙梁凶,而讓部隊做出全速行進時,發出不聽命令就杖打的懲罰了,而是直接用了“殺”字。
成敗,在此一舉,似乎是伏泉將計就計更深一籌,可是結果依舊是未知,唯有兩軍交鋒才能知道誰勝誰負。畢竟,勝利是看最終結果的,而不是只看一時成敗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可識得皖縣喬公
蘄春縣城裡,此時距離漢軍離開不過也就兩日光景,不過這蘄春縣城依舊是戒備森嚴,若不是因為城內物資需要運輸,恐怕這城門那馬胡也不會允許兵卒開的,因為那漢軍一直是他的心病。
城北,戰亂之下,四處盡顯一片荒蕪之色,此時正坐於城樓望向遠方的秦川,呆呆苦等著梁凶的消息,一動不動,就像是個痴呆的人一樣。
不過,秦川終究是沒等來梁凶的軍隊,但他卻見到了另一個他苦等的軍隊。只不過漢軍也是學習了他叛軍的先進經驗,和叛軍會派人偽裝正規軍隊一樣,漢軍也在偽裝,只是和叛軍相反,他們偽裝的是百姓。
官道上忽然湧來一群商人模樣的人,還牽著幾匹馬,馬後拖著一些貨物,看著像是食物物資之類的東西,此刻他們的動靜卻是要入城。
“站住!來者何人?從何地來?入城何事?”
一聲厲喝陡然炸雷般響起,守在城門前地那隊賊軍立刻虎狼般涌了過來,將那群商人團團圍住,刀矛並舉、殺機盈露。商人中,一個年輕的漢子臉色猛地一變,就欲伸手去馬背上摸兵器,不過卻被身邊另一位年輕商人以眼色制止。
那被阻止的人卻是度康,而阻止度康的人乃是徐晃,此刻徐晃表情冷漠的看著那隊賊軍,一點驚慌神色都沒有,他明白這群賊人只是因為自己等人面生才有如此過激反應,畢竟在現在這時候能到叛賊治下做生意的生人,這些叛賊都不會掉以輕心的。
果然,這些商人的鎮靜讓那隊賊人心安,一名小頭目模樣的人,揮手讓手下叛軍收起刀刃,然後懶洋洋地靠了上來,歪著腦袋問:“爾等所為何來?”這小頭目明顯是個漢人,看說話也像是個讀過書的,想來叛軍也是怕用蠻人守城門,若是和來往城內的漢人起了糾紛就不好了,所以選了漢人守城門。
聽到此言,徐晃這才變了神情,他滿臉堆笑的向著守門叛軍頭目道:“吾等遠來揚州,特來蘄春尋富貴。”
如何尋富貴?
雖然徐晃說得含糊,但此刻在場眾人都知道意思,對此也是見怪不怪,那自然就是發戰爭財,倒賣違禁物資了,比如衣物糧食這些叛軍需要的生活物資,甚至衣甲武器這些也可以販賣。
自古商人的膽子是最大的,而最會做生意的商人,如果沒有原則的話,那是什麼事情都敢敢。發戰爭財這種事情對他們簡直是小兒科,後世的揚州就出名的多商人,現在也一樣。雖然如今的大漢揚州不是後世揚州的意思,但是後世的揚州也就在現在揚州的治下附近,想來這做生意的傳統自古便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