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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火!”段熲冷冷喝了一聲命令道,他這話是對身邊的潘俊說的,隨著漢軍其他能離開的高級將領都隨伏泉撤離,潘俊腿部有傷,包紮好後已不能騎馬,所以並沒有撤離。
這也導致潘俊如今是漢軍營寨除了段熲以外,最高的指揮將領,從而,段熲若有軍令,自然吩咐潘俊辦事。
“諾!”潘俊行禮應道,段熲在伏泉帶人撤離後,便召他議事,所議論的事情也很簡單,就是待伏泉他們撤離後,命令潘俊將漢軍營寨裡面的食物、布匹、獸裘等生活物資全部燒毀,除了能個維持大軍五日的糧草以外,其他東西盡數燒毀,一點兒也不能留給鮮卑人。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在段熲看來,鮮卑歷經內亂,又有伏泉率偏師從西向東掃蕩,部落生產早已被破壞,不說伏泉本部所繳獲的運往并州的牛馬就有十餘萬頭,其他的各種生活物資,數量也十分不少。
其中,除了部分被伏泉帶來以做備用以外,其他的都被漢軍運回并州,現在可以說和連率兵回援以來,鮮卑人都是在消耗自己原本就不多的物資,並且他們除了沿途部落的少量補給之外,現在除了魁頭、步度根在大鮮卑山的部落以外,鮮卑人已經沒有任何獲取物資的來源了。
而大鮮卑山距離此地往返策馬都要數日時光,而且數量遠遠不夠數萬鮮卑人的消耗,一旦鮮卑人的沒了物資,那等待他們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此時漢軍營寨里,還有不少繳獲鮮卑人所得的生活物資,為了不讓鮮卑人得此緩急,所以段熲下令潘俊,將漢軍營寨裡面的生活物資全部燒掉,不給鮮卑人留任何能用的物資。
數刻工夫後,鮮卑鐵騎紛紛來到合適的位置,拉弓對準漢寨,也不用管自己的準星如何,對著漢軍營寨就是一陣亂射。運氣好的話,說不得再給對方漢軍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至於運氣不好,也可以通過羽箭的覆蓋,慢慢打擊營寨里的士氣,對於鮮卑人攻擊營寨而言,這也是十分重要的,畢竟一旦防守方兵無戰心的戰鬥的話,進攻的鮮卑人,明顯明顯要攻破營寨的壓力會很小。
黑夜中看不到羽箭不斷射進漢軍營寨,令得無數漢軍將帥兵卒只能靠著大盾,在一輪又一輪的箭雨之後,只聽到羽箭射在漢軍營寨上,或者是羽箭和漢軍防禦用的大盾相撞的聲音。
不過,很快,突然一陣“嘭”的聲音從漢軍營寨里傳來,緊接著便突然看到漢軍營寨之後,一陣沖天的火焰光芒,筆直的燃起,一下子吸引了漢軍營寨內外,無數的鮮卑兵卒冷冷望著那沖天的火柱。
只是,很明顯,鮮卑斥候沒有將注意力過多放在漢軍的輜重上,所以消息傳播得很慢,就是和連自己也沒有留意那沖天火柱。否則,一旦他知道那火柱是所用什麼燃燒的話,恐怕現在就會下令全軍直接攻擊漢軍營寨,而不是在這準備慢慢吞吞耗死漢軍了。
夜幕漸漸由深到淺,天色似乎要慢慢白了,漢軍營寨西方數十里地外,伏泉麾下的漢軍依舊死死揮動韁繩,勒令他們胯下的戰馬奔馳,逃避後方鮮卑人的追擊。
雖然靠著那後半夜,伏泉的靈機一動,漢軍成功用火把,拉開了一些與鮮卑人的距離,並且利用夜色,也成功令得鮮卑的弓箭手,不能對漢軍亡命的兵卒進行有效的打擊。只是,這一切隨著天色漸漸變成白晝後,開始變了……
鮮卑人的弓箭又更加多了,雖然因為距離的原因,真正能打擊到漢軍的羽箭還比昨晚要少很多,但是如果伏泉麾下的漢軍還是找不到辦法,甩開身後這支鮮卑軍的話,那麼伏泉麾下剩餘的兵馬下落可想而知。
而就在前方,一處丘陵山坡之下,一支三千人的漢羌雜騎,正在此地休息。這支漢羌雜騎自然不是其他兵馬,當然是張奐所派的涼州軍的先鋒,馬騰麾下的騎兵。
昨日夜裡,軍隊行軍至此,馬騰見此地不開闊,易守難攻,便下令軍隊休息。因為此地離他所得到的伏泉所率的漢軍堅守地點很近,而馬騰麾下兵馬又連續數日行軍,他擔心繼續行軍,軍隊與鮮卑人遭遇的話,體力上吃虧,所以才下令休息。
草原上的冷漠慢慢肆掠,凍醒了裹著狐裘,靠著馬背小酣著的馬騰,起身看了眼天色,時候還早,馬騰並未叫醒麾下將士。此刻,他十分懷念這樣在塞外異域,與馬為伴闖蕩的日子,當年他就是這樣帶著一幫漢羌兄弟們,出西域走私,現在,他又將來北疆為了自己的功名而奮鬥。
“呼……”馬騰狠狠吐出一口濁氣,晃動了下身子,找來身上的酒囊,用一口烈酒,暖一暖睡覺之後,有些僵硬的身子。
驀然,耳邊似乎聽到一陣異響,馬騰一驚,像是明白了什麼,連忙跪下,側耳靠著地面傾聽,很快,他的耳邊似乎聽到了萬馬奔騰的聲音,以往的經驗告訴馬騰,有大股騎兵正向自己靠近。
“集結!吹牛角號!有敵情!”顧不得多想,馬騰連忙大喊,然後令兵卒連忙吹牛角號,這時候不需要判斷對方是誰,因為此時能在草原策馬行軍的,最大的可能性只有鮮卑人而已。
頃刻間,馬騰麾下的漢羌雜騎,亂作一團,他們多數人,都是在熟睡的迷茫中,頂著惺忪的睡眼,匆匆集結。不過,終究是張奐臨時徵集的兵馬,操練的時日又不多,雖然漢軍終究是集結而成,不過這集結的速度,顯然是有些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