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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一出,滿殿皆驚,多數人目瞪口呆,紛紛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怎麼回事,伏巴郡不是帶兵平北地羌亂了嗎?怎麼突然去偷襲鮮卑了,並且拿下當年世宗孝武皇帝所建的受降城,開什麼玩笑,他就帶五千人馬,還能分兵一邊打羌人一邊打鮮卑人不成?
一時間,崇德殿內,竊竊私語不斷,百官公卿都在猜測陛下何意,場面混亂,司徒楊賜見此,口中一聲大喝道:“朝野重地,望諸公肅靜。”
頓時,殿內安靜異常,隨後便見楊賜起身,對上首的皇帝劉宏行禮道:“啟奏陛下,臣賜有問。”
“楊師有何事啟奏?”劉宏回道,其實心裡他自然知道楊賜要問什麼,不過畢竟是皇帝,現在又是在朝堂,一切問話都得按照規矩來,不能亂了君臣規矩。
“臣請奏問陛下,巴郡太守泉,本率兵平定北地先零羌亂,何故如今出兵北征?若其人擅自為之,則犯欺君大罪,望陛下告知……”
見楊賜這般認真,劉宏莞爾一笑,他自然明白楊賜意思,倘若伏泉平了羌亂之後,擅自調兵北征,那就是欺君大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好是要沙頭。
當然,劉宏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心腹愛將受死,只見他笑著回道:“此乃朕之圖謀也,孤前番令北地郡守嵩上奏,言其郡內先零羌亂,望朝廷出兵。後朕派巴郡太守泉,令兵並越騎校尉熲,明為合兵五千往援,實則有兵八千。”說到這裡,劉宏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涼州並無戰事,北地亦無羌亂,朕明令大軍往援,實為派兵出涼州北地,征伐鮮卑,如今看來,此策甚佳,若鮮卑王庭為大漢勇士所破,則可嘗先帝之夙願,報三邊百姓之血仇……”
朝堂里,劉宏說的抑揚頓挫,將這事情說得明明白白,其話語裡也是興奮異常,可見他的心情有多好。而堂下的公卿百官卻是集體失聲,面面相覷,不知何言,這還是他們心中那個為宦官所掌控,只會買官賣官賺錢的皇帝嗎?這樣玩弄朝臣,用欺騙滿朝的計策,偷襲鮮卑,完全和他們心中的那個劉宏的形象不符合。
此刻,便是正在問詢劉宏的楊賜也是有些失聲,站於朝堂之內,不知何言,畢竟此事於他來說也算頭一遭了。想想看,大漢有幾次出現漢軍只驅草原敵國腹地,除了霍去病戰匈奴,遠征漠南,封狼居胥;竇憲驅逐北匈奴,勒石燕然外,也就有伏泉這一次直接襲擊鮮卑彈汗山。
如果伏泉這一次勝了,漢軍破了鮮卑王庭後,那皇帝他們這些朝廷三公九卿,不也可以在史書大記一筆嗎?畢竟,前方戰士在戰場殺敵有功,而後方,可都是他們這些文官士人在準備後勤的,這等盛世,他們當然要插上一手了?
“臣賜恭賀陛下掃滅鮮卑異胡,大漢社稷永存,犯漢者雖遠必誅……”楊賜連忙放下剛才質問的話,直接改口,行禮恭祝皇帝起來。
在楊賜說完以後,殿內其餘百官公卿也是跟著喊道:“臣等恭賀陛下,大漢社稷……”在場多數都是人精,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既然皇帝為伏泉背書了,當然不會再去問涼州的事情,改而讚頌皇帝。
一時間,崇德殿裡,皆為祝賀之聲,宛如盛世之象。
第四百六十八章 張然明起復涼州
看著朝堂之內,滿殿群臣都對自己臣服,劉宏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不由得,他對於向自己提出此策的賈詡甚是想念不已,順帶著對舉薦賈詡的伏泉也是懷念異常。
若是這些可以給他獻策的良臣能再多一些,少一些反對他開西邸撈錢,不用於國事的人,那該多好,難道身為皇帝,就不能拿國庫的錢供自己享樂嗎?再說,政事、軍事,難道我這個皇帝都沒出錢嗎?沒錢,國家朝廷還能運轉嗎?而且與世宗孝武皇帝比,自己花的那點錢根本及不上其花光國庫享樂打仗半分……
劉宏心裡滿腹牢騷,不過卻知道此刻是何等場合,畢竟是國家商談政事的朝堂重地,他要想事情可以回去慢慢想,現在還是宣布政令要緊,所以他之後再未多想,而是很快便說出這次召集群臣的主要目的,
其實今日朝會的目的很簡單,自然便是討論調兵出征鮮卑一事,不然難道還要放過鮮卑,讓它恢復元氣嗎?而隨著劉宏與群臣朝會商議,漢軍此番出征一事,各路主將也隨著劉宏的旨令紛紛出爐,漢軍也在一日之後,正式出京。
京師雒陽,隨著消息傳出,漢軍出動,北征鮮卑,在披堅執銳的漢軍禁軍精銳們,出了雒陽城,在劉宏命令的各部將帥的帶領下,直往北疆而去後,這也預示著大漢帝國正式向鮮卑宣戰,大汗帝國開始向鮮卑這個入侵漢國無數次的敵人,報大漢帝國與他數十年的血仇。
與此同時,漢朝的天使也在這一天,快馬趕到了弘農郡華陰縣,來到了已經禁錮在家,賦閒的“涼州三明”之一的張奐府邸。
“大人,陛下聖旨已令,何去何從,望大人思之。”
隨著皇帝劉宏的天使傳達起復張奐的詔書後,那天使便恭敬將詔書交給張奐,說出了自己的顧慮,這天使稱呼張奐“大人”,自然和張奐極有聯繫,沒錯,他便是張奐的次子,黃門侍郎張昶。
張昶,字文舒,是“草聖”張芝的弟弟,和其兄一樣,張昶也擅長書法,尤善章草,其書法也僅僅略遜於其兄張芝。其年齡略小於兄長張芝,不過和其兄隱世在家不同,張昶卻是入仕為官,畢竟,除非張氏不想家族壯大,否則必須有人在朝堂為官才行,在這個看重世家大族出身的年代,人才一旦斷層,無人出仕朝堂,那對於家族而言卻是很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