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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來經過此事,朝堂諸公即使後知後覺,也已經恨上伯父伏完了,畢竟因為他想與皇帝親近,害得大家損失不少錢財,不可恨嗎?歷朝歷代的肉食者們都不會輕易割肉給他人,更何況受儒家思想薰陶,士人不認為自己該捐錢,而是該皇帝從國庫出錢,如今自己捐錢誰會好受?
伏完馬車回府,府中諸人皆是欣喜,畢竟朝會後朝廷明旨發出,自家家主郎君得了皇帝寵信正該慶祝。
伏泉得了消息也出府歡迎,只是伏完下馬後臉色不復早前出門時的榮光,一臉憂愁。伏泉見之一愣,小聲問道:“大人上朝出了何事?”
“朝會議完救災,司隸校尉段熲上奏,坊間傳言宦官鄭颯、董騰與渤海王劉悝私通,陰謀立悝為帝,請旨陛下徹查。”
“陛下信乎?”
“起初未信,但朝中宦官門生親屬皆言此事並非空穴來風,啟奏陛下徹查,後大鴻臚袁隗突然奏道,民間謠言並非虛妄,懇請陛下徹查,群臣附議,陛下這才詔冀州刺史李邵收押渤海王查實,又命段熲收鄭颯、董騰送北寺獄徹查。”
“為何是段熲?廷尉不可?”
“本來應是廷尉所查,然中常侍王甫與袁隗皆言段熲前次抓捕太學鬧事諸生,盡顯才幹,應為此事最佳人選,聯名提議段熲。”
伏泉聽後,大怒道:“王甫賊子著實可恨,袁氏枉為名門,竟與王甫同流。”
“中常侍袁赦本為袁氏族人,想必此事兩方業已談好。只是外舅今番想必已被王甫恨透,若要免罪怕是難以善了。”外舅便是指劉悝,漢時人呼岳父岳母衛外舅外姑,劉悝為劉華父親桓帝親弟,當稱其外舅。
“大人需想些辦法,段熲其人投靠王甫,必定全心全意,若是曾姑父與鄭、董二人入獄,恐屈打成招,一切悔之晚矣。”
伏完點頭道:“汝伯母何在,此事尚需與她商議。”
商議?伏泉聽後暗罵伏完真的是榆木腦袋,火燒眉毛了還不知道行動。觀其言語,今次早朝除了捐錢首當其衝,其他王甫一黨誣奏劉悝時,卻如隱身人一樣,並未阻止,看來他真是不知朝中鬥爭,他難道不知一旦劉悝謀反案被落實,不其侯一族也會因此輩牽連嗎?相反,若是他在朝堂據理力爭,不讓段熲審理,皇帝或許會因他今日之功改換廷尉未嘗不可。
不過,事已至此,伏泉還能說什麼?兩人回府,靜等劉華,也不知劉華今日去了哪裡,伏完朝會結束亦未歸府。
兩人用了飯食後,劉華才匆匆回府,只是歸來時候身邊已多了生人,觀其模樣卻是一三十餘歲中年男子,留著短須,眼神銳利,似有大智慧。
入了前堂,伏完還未與其言道今日事宜,劉華便止住他,說其已知曉朝會之事,然後介紹那人,言道:“此乃渤海王叔親信韓靖,此秘密前來便是為了王甫誣陷之事。”搞了半天,劉華原來是去接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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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很久,當時收押劉悝的冀州刺史很難找到,查到的幾個這時間段里有這幾人:
《故司隸校尉楗為楊君頌》和《華陽國志校補圖注·陽姬傳》記載有冀州刺史楊弼,楊弼之兄楊淮與陳蕃之流為伍,楊弼的活動時間應在延熹年間以後,而且是黨人。
“天下清苦羊嗣祖”的羊陟也當過,他因黨錮之禍被免官曆年,復任冀州刺史,《後漢書》有所提及。
《三國志董昭傳》記載有一位故冀州刺史李邵。
收押劉悝的冀州刺史應為這三人之間,也可能還是史料漏記者。巫氏族譜中載有一人名為巫捷,東漢時期擔任過冀州刺史。為了故事便取了李邵,因為楊弼與黨人關係過密,羊陟更是黨人領袖,八顧之一,第二次黨錮之禍都應該被朝廷禁錮免官才死,兩人應不可能這時候當官,巫捷不熟悉,不敢確有其人,而李邵觀其後來在袁紹麾下任鉅鹿太守,還想投靠公孫瓚,顯然只是與袁氏有舊而已。
最後申明一點,這書不是黑袁氏什麼的,因為作者認為作為突然崛起的頂級門閥,發展過程太過詭異,歷史沒提及的太少。而且史書上竟然在劉悝謀逆與宋後被廢,竟然一點都沒有提及當時靠著袁赦和皇帝溝通的袁氏,很不合理,畢竟王甫、曹節、袁赦一夥這是怎麼也洗不掉的,而袁赦是袁氏族人毋庸置疑,袁赦做這些事情袁家不阻止很不正常,除非他們也參與其中。
第十九章 何家參與
前堂裡面,家僕閒雜人等皆被趕了出去,人數雖然不多,但氣氛詭異,畢竟韓靖身為渤海王親信,在此緊要時候前來不其侯府,旁人若是知道必定生疑。
只聽韓靖道:“長公主、君侯、郎君,大王自接到公主書信,念及其與王甫舊怨,恐閹宦加害,便派吾進京查探。數日前,吾便進京,一直徘徊於王甫府前,跟蹤此獠。”大王便是韓靖主上,漢時臣下多稱諸侯王為大王。
劉華驚訝道:“先生數日前便來了京都?可查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