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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約有近七千人入京,這裡面除了伏泉的原有的五千餘手下外,也就是張昶的一千多西涼兵,他們都是此番大戰立功頗多,可以入京獻俘嘉獎的漢軍將士。
其餘的漢軍,則各有原因,不是了自己該得的賞賜後遣返本州郡戍守,就是因為身體傷殘原因,在得到足夠的賞賜以後,卸甲歸鄉養老。至於張昶的父親張奐,則是因為身體原因,不能遠行,可是皇帝劉宏嚴令的獻俘日期又很緊迫,也只能令張昶代他入京送俘,留小兒子張猛在身邊侍奉。
因為時間緊迫,大軍沿路也不多停留休息,幸好此番出塞繳獲馬匹很多,而且多為良馬,所以漢軍將士皆是乘壯馬,又令雲中城中工匠做了不少馬車,載著一車又一車的鮮卑婦女,以及部分俘虜的鮮卑貴族,往雒陽而去。
有時候,伏泉望著自己這支漢軍樣子,不由的想起了“馬前懸人頭,車後載婦女”這詩,當然,現在沒有人頭,並且幸好這是自己大敗鮮卑的場景,而不是後來的亂世。想到後世漢族要面臨的無數災難,他的心裡也是一陣快意,最起碼,自己這一世,已經將未來的漢族威脅,極大削弱了一些。
一行人,規模浩大的由雲中郡直入司隸,沿路經常有漢民見到他們俘虜的鮮卑婦女,知道消息的還好,皆是為大漢再次稱霸塞外而一臉興奮之色,而不知道消息的,只能是分在道路兩側,對這一行人指指點點。
大軍出了雲中,一路從雲中往南,途經西河郡,便到了司隸境內蒲子縣。
蒲子縣,其名亦有典故,相傳,上古時期部落聯盟首領,帝嚳之子,母為陳鋒氏的“五帝”之一的伊放勛,人稱堯王。
堯王自覺年事已高,精力乏困,想找一名聖哲之士禪位。堯王查訪很久,聽說石門山有位叫蒲伊子的隱士德高望重,於是決定親自上門拜訪。堯王來到石門山下,在河灣處遇見一位村夫,問明蒲伊子住址。堯王順著村夫指引的方向,來到一條溝口,碰見一位挑著柴擔的樵夫,此樵夫正是蒲伊子。堯王高興萬分,忙見禮,兩人就勢坐在溝口的一塊大青石上交談起來。堯王本想禪位於蒲伊子,不想蒲伊子比他年齡還長,隨即改變主意,虛心向蒲伊子請教富國強民的治國之策。蒲伊子借古喻今,闡述治國之道,侃侃而談。堯王聆耳恭聽,獲益匪淺,相見恨晚,當即拜蒲伊子為師。後來,蒲伊子和堯王坐過的石頭,被命名為“進道台”,這條溝也被取名為“如意溝”。
臨別時,堯王把這次來訪的真意告訴了蒲伊子,並請蒲伊子推薦一位可接任帝位的賢哲之士。蒲伊子便推薦了舜。從此蒲伊子隱居之處取名為蒲伊村,石門山一帶統稱蒲子山,蒲子縣也因此而得名。
春秋時為晉蒲邑,後來重耳奔蒲,便是此地,後來漢置此地為蒲子縣。望著面前的悠久縣城,伏泉知道,後來五胡時,劉淵起兵後最初定都離石左國城,後遷都黎亭,之後最終又遷都到蒲子縣。
想到這裡,伏泉不禁捏緊拳頭,轉身望向自己剛剛離開的并州,似乎看穿了空氣,看到并州境內,那些成為漢族附庸軍的匈奴人。出塞滅鮮卑的一戰,雖然伏泉沒有見過匈奴人的戰力如何,但是對方的實力卻是在慢慢強盛。
對方漢強時甘為附庸,漢弱時便會噬主,若是漢一直不亂,倒是無事,相信再過數百年,終可如後世一般將他們徹底同化。可是再過幾年,一場各種陰謀交織的大亂,便會傾覆席捲整個大漢十三州,大漢也將徹底陷入內耗,最終削弱大漢國力,徹底將大漢的制度崩盤。
只是,即使知道,伏泉也無法改變什麼,因為這次大亂,有人不知,有人明知縱容,更有人甘願助其成亂,想要改變,毫無辦法。
十一月,河南一帶大雪停止,難得的幾天好天氣,正好就被伏泉這一支漢軍遇到,眼看京師雒陽愈近,連番趕路的漢軍將士也是一臉興奮,就是伏泉自己,一路以來的疲態,也是盡數緩解。
眼看再有數日就到了,眾人便稍緩腳步,過了蒲子縣以後,不再日夜兼行,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
入夜,漢軍營寨內,一股燒烤野味的肉香蔓延,整個漢營皆是一片喧鬧。旁人見之,若非知道這是張涼州和伏巴郡二人麾下,剛剛出塞得勝而歸的漢軍兵卒在慶祝,說不得還以為是拿一支軍紀敗壞的漢軍了。
一處處點燃的篝火旁,被架好的羊肉正在篝火之上被漢軍兵卒來回翻滾,漢軍繳獲鮮卑牛羊頗多,基本上行軍路上每幾天就會有一次大的燒烤宴會。一方面是為了補充趕路的體力,另一方面就是補充營養,畢竟要去京師雒陽見皇帝獻俘,兵卒不吃好喝好,有好的精神面貌,那該如何見皇帝呢?
在漢軍營寨某處篝火旁,馬騰呆呆望著東南方向,那裡是京師雒陽的地方,是他即將要成名的地方。只是,這也只是他成名的第一步而已,若想像他開始從軍那樣,想要進入右扶風茂陵馬氏的核心圈子,無疑還差的很遠。
遠處,伏泉陪著馬騰慢慢走來,見到馬騰,笑問道:“壽成何故如此模樣?”
這邊馬騰聽了,頓時回過神來,連忙行禮道:“見過伏巴郡。”至於伏泉身旁的王峭,馬騰只是點頭示意,並未過分行禮,畢竟身份使然,馬騰至不濟也是漢軍中層軍官,而那王維棟只不過是伏泉新收的書吏,根本不值得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