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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故秦內史,其以以內史掌治京師。後前漢立國,高帝元年屬塞國,二年更為渭南郡,九年罷,復為內史。武帝建元六年分為右內史,太初元年改右內史為京兆尹,分原右內史東半部為其轄區,因地屬畿輔,故不稱郡。其職掌相當於一郡太守,但可參與朝議,治所在長安。
提起京兆尹,就不得不提“五日京兆”一事,其典故,源於漢宣帝時期的京兆尹張敞。
前漢時,長安流傳著一句話:“前有趙、張,後有三王”,說的是五位有名望的京兆尹,其中的張,就是指張敞,其字子高,乃前漢茂陵人。
中宗孝宣皇帝五鳳四年時,平通侯楊惲被腰斬後,有官員上奏認為張敞是楊惲的同黨,而且關係密切,不宜再擔任京兆尹。漢宣帝當時愛惜張敞這一人才,將奏書扣了下來。
儘管奏書留中不發,但大臣們參奏張敞的事情還是在京城傳開了,京兆所在地就是這樣一個環境,有許多事情還沒有形成定議就傳的滿城風雨,這種對張敞很不利。
此時,張敞布置一個主管捕賊的手下去辦一個案子。這個賊捕椽姓絮名舜,姓很稀有,名和上古的聖賢掛者鉤。絮舜也得知張敞已經遭到彈奏,並認定其一定會被革職查辦,便將肩上的挑子一撂,回家歇著去了。有朋友勸絮舜說,張京兆平日裡待你不薄,你這樣做不是落井下石嗎?
絮舜聽不進去他先是說,我以前為張敞幹了不少事,夠盡心的了。有些像員工跳槽時的口氣。然後很有把握的預言到,現在他張敞自身難保,頂多也再當五天京兆,哪裡還顧得上管我的事。
張敞聞訊後,隨即派人,將絮舜抓了回來,罪名乃是擅離職守。
這時已經接近年底,冬天即將過去,春天就要來臨。按照慣例,每當一年覆始新春到來之際,身為一國之主的皇帝都要辦一件善事,派使者到民間和首都周圍的各個監獄中去查訪冤情,大赦一批犯人。此案如果不能在新年到來之前結案,絮舜必赦無疑。
有關人員根據張敞的指示加班加點突擊辦案,要在新的一年到來之前將絮舜搞定。七查八問終於抓住把柄將絮舜定為死罪,決定執行棄市。
臨行刑前,張敞讓人傳話給絮舜,你不是說五日京兆幹不了什麼事嗎,冬天已到盡頭,你還能再活下去嗎?
幾天之後,皇帝派出的使者下到基層查問冤情。絮舜的家人用車拉著屍體,將張敞的那番話寫在竹簡上掛在車前,喊冤告狀。漢宣帝認為,張敞此舉也就是量刑不當,可以從輕處置。張敞被免去一切職務回歸到初始化階段,成為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張敞在家閒著,新任的京兆尹的工作卻很不得力,打架群毆、盜竊搶劫一類案件頻發,長安城中又亂了。漢宣帝重新想到了張敞。
來自皇宮的人到達張敞的家門口時,他的妻子和兒女以為大禍即將臨頭,相抱痛哭。張敞大笑,他說,我只是一個貧民百姓,如果要治罪的話,來上兩個縣衙的小卒子就可以綁起來押走,不至於勞駕皇上身邊的人。你們趕快收拾東西,我將受到重用。
還好,後來宣帝問明原委,認為這算不了什麼大事,想叫張敞設法逃脫。於是先宣布了以前關於他同楊惲有株連,不宜再居其位的奏狀,將他削職為民。受到這樣的處分,張敞也明白了宣帝的用意,便繳還印綬,知道後來繼續復出為官
“五日京兆”一詞,就這樣,慢慢的流傳了下來,一般都是指為官不會長久。
當然,關於張敞,還有一件廣為流傳的故事,那就是他親手給自己的妻子描眉。這本來是自家的私事,不只怎麼搞的傳了出去,長安城中許多人都津津樂道的評價說:張京兆描的眉嫵媚的很,當時稱為眉嫵,可見張敞也是個閨房情趣中人。
負責監察工作的官員認為描眉一事,有悖於朝廷大員的道德行為準則,就參了一本。漢宣帝親自過問此事,張敞回答說,我聽說在私房之內夫妻之間的事情遠不止描個眉毛。
在這方面,漢宣帝的體驗比張敞要深的多,也就一笑了之,而張敞的畫眉之事,也被後人經常以“畫眉之樂”來表達夫妻之間的天倫樂事。
第五百八十九章 是宦官的人又如何
時已至二月末,雖是初春時節,不過三輔靠近西北,依舊寒冷。
背陰處,多餘的冰雪尚未化盡,沿路的柳樹早已抽出一條條翠綠的枝條,吐出一簇簇嫩綠的新芽。伏泉望之,心中不由喊了出“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只希望接下來的戰事,涼州西北的羌笛,不會響起,去怨這剛剛煥發綠意的楊柳了。
後來李白有詩云:“送君灞陵亭,灞水流浩浩。”如今灞河的水尚有些冰面,透著無盡陰寒,就像灞上那些正迎接漢軍兵馬的一眾文武兵將一樣,陰沉愁眉。
大漢靠近涼州的三輔官吏,都為他們很可能直面涼州叛軍而感到憂慮,畢竟三輔之地,皆有前朝皇陵,雖本朝遷都雒陽,但是三輔皇陵依舊是本朝皇帝的祖宗。若是三輔出事,他們這些官吏必將無一倖免,即使僥倖未被朝廷處死,可這也預示著他們今後的仕途必將難有再進。
灞上,乃是前漢重地,毗鄰前漢都城長安,前漢太祖高皇帝劉邦,為沛公時,便曾屯兵灞上,與項羽大軍對峙,後來更是發生了著名的鴻門宴的歷史典故。到了後來的太宗孝文皇帝時,為了抗擊匈奴,任命劉禮為將軍,駐軍在霸上,此軍後來一直為大漢抗衡匈奴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