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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秦川所說黃穰雖然沒有打過仗,不善兵事,但也深知糧草的重要性,為了保證他洗劫兩郡所積攢的十二萬餘大軍的糧草安全,黃穰除了設置了明里守衛糧草的兵馬,還在那些山間看不到的暗處,設立了不少暗哨,就是防止有人潛伏進來探查,這部署可謂是頗為嚴密。
總之,雖然叛軍防衛糧草的人數其實算不多的,但有著群山掩護的地利優勢,勝在密集,令宵小之徒防不勝防,旁人若想強攻,他們除得一個一個拔除那些依山而守的叛軍之外,別無他法。
伏泉不知道的是歷史上正是因為黃穰利用舒縣南部山陵地帶,群山綿延的險峻地勢,屯兵紮寨,建立了無數依山傍水的山寨盤踞,才能使得他在朝廷大軍的圍剿中屢屢不敗,直到數年以後才被能力不凡廬江太守陸康擊敗。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黃穰所駐紮屯兵的山寨,在後來都成為了頗為知名的古遺蹟遺址,後人皆以黃穰起義的故事為那些遺蹟命名,以至於留下黃屯、黃山寨、黃演沖、烽火墩、帥旗峰等有名的遺蹟遺址。
入夜,並不安靜,夏日的蟬叫聲和對面山谷里叛軍兵卒的嬉鬧聲,在這深夜裡打碎了原來該有的寂靜。
“阿嚏!”
“君侯,無礙乎?”
“無礙,山里太涼,不妨事。”
潛伏在草中的伏泉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嚇的他身邊的關羽連忙關心問詢,畢竟夏日的山裡早晚溫差大,人極其容易著涼,嚴重的因此得風寒,現在軍中並未攜帶礙事的醫匠。若是伏泉這一軍主帥出了什麼事,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可就失了主心骨了。
坦白來說,叛軍所建的營寨是一點營寨的樣子都沒有,再加上寨里的那些泥腿子出身的叛軍兵卒,本來起義就沒有多少軍紀可言,現在被流派在較為後方安全不少的屯糧處看守糧食,更是無法無天,肆意玩鬧。
難道他們不知道,保護囤積糧草的這種緊要之處,夜裡要噤聲,同時嚴格巡查,以防被敵軍窺視嗎?如果給伏泉足夠的軍隊,憑著漢軍精良的攻城器械,在他看來,以這種情況,拔掉這些營寨並不難。
只是,拔掉容易,如何能在最短時間裡拿下這裡所有的防守軍隊,將裡面囤積的糧草全部付之一炬,這才是最難的。畢竟,他偷襲這裡可不是為了殺人的,而是要燒毀叛軍糧草的,只有毀掉叛軍的糧草,漢軍在整個大戰略上,才有快速消滅叛軍的可能。
可是如果伏泉偷襲的時間過長,引來黃穰和其他叛軍軍隊的注意,他們火速趕來支援的話,那他這番奇襲的策略就要功虧一簣了。因此,在冥思苦想了一下午後,伏泉在和麾下主將商討良久,最終選擇了一個極為冒險的方法,來實施這次偷襲的策略。
夜色依舊在慢慢變化,逐漸令人感到寒冷,不少人眼皮都有些耷拉,就連伏泉也感覺到了困意。不過今晚有要事要做,他不能睡下,所以努力的找著旁邊的人談著閒話,關羽、黃忠幾人都不甚其擾,紛紛避開,也只有那新近投靠的秦川,苦笑著聽著伏泉扯淡。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文罕此字倒是有趣。”
“回稟君侯,家師當年為下官選了‘文罕’為字,意在鼓勵下官惜時苦學而已。”
“確是如此,妙極!妙極!”
說著說著,伏泉卻是和秦川扯到他的表字上,也是讓兩人互相說了不少功夫。
“文罕”之名,看其意思便知要在文事上珍惜,畢竟學習來之不易,這句話正好對應了《論語》里的“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的惜時之意,可謂是取名深遠。
談著談著,終於等到對面的叛軍營寨里,兵卒聲音稀少,想必是那些叛軍都已經玩累了,四處歇息了,這時候,正是漢軍出動之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摘選自《論語·子罕》
第三百五十四章 詐門前夕
叛軍最外圍的山寨里,原本燈火通明的寨子裡,早已沒了先前的熱鬧,嘈雜的聲音較之先前弱了很多,想來裡面的叛軍多數應該玩瘋了累了,找地方休息去了。
黃奇是叛軍最外圍山寨的小渠帥,被派來駐守山寨,護衛兵糧,管著手下三百餘人。和其他那些帶著手下數百上千人的叛軍小渠帥一樣,黃奇雖然知道自己所駐紮的地方對於叛軍來說十分重要,但依舊沒當回事,今日他也是入往常一樣,照樣和手下飲酒作樂,喝得醉醺醺的就回自己帳內,玩弄他搶來的大戶女子,好好逍遙自在一番。
畢竟這些泥腿子出身的叛軍,只是在後方守衛糧草而已,沒有前線部隊那麼大的警戒心,再加上像黃奇這樣的渠帥,也不管控,甚至自己帶頭尋歡作樂,能指望他們能有多好的軍事素質?
隨著叛軍兵卒大多數都喝高了去休息後,可以說整個叛軍屯糧處的大部分兵卒都已經進入夢鄉,對外面一無所知,管不到山寨外任何的事情了。即使那些沒睡的,除了沒喝酒的,也是意識有些不清醒,可以說現在卻是漢軍進行突襲的好時機。
而漢軍也沒有浪費這次好機會,只見時機已至,隨著伏泉一揮手臂,他身後早已準備好一切的漢軍便直接起身,集結起來。不止這一處,其他各地躲藏的漢軍也是接到伏泉這裡的漢軍兵卒發出“布穀、布穀”的叫聲信號後,也都顯出身影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