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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士卒的呼聲如雷,歩騎令下俱發,揚起的飛塵隨著喊聲涌動,捲起如迷霧般的煙塵。身批鐵甲的步卒手持長矛在前行的刀盾手的掩護下,冒著箭矢衝鋒上前和賊人接戰。關羽、黃忠等將此時並未如以往作戰一樣身先士卒,而是站於後軍,觀看本部部曲軍勢。他們不斷催促自家兵馬,向著前方賊人進攻,轉瞬間,兩軍便已短兵相接,前面的賊人在漢軍的洶湧攻勢下如秋風掃落葉般倒下。
蜀地郡兵與邊地郡兵類似,也十分酷愛長矛,當然了,對於刀盾,他們也十分喜愛。畢竟巴蜀山地,有些地方礙於地理原因不利於長兵器,只有刀盾這類短兵器,才可以發揮餘地。
只見漢軍兵卒有著後方精銳弓兵的羽箭支援,又在將帥的激勵下“悍不畏死”沖向賊人,他們所使刀盾長矛熟稔精湛,刀盾突進猛衝,長矛如林而進,兩個兵種不斷交替突刺衝鋒,將賊人中間的精銳兵馬死死纏住,利用長矛的優勢讓他們死傷慘重。
外圍兩翼嚴顏所率的近千騎兵,很快就迂迴發現了被纏住的賊軍的漏洞,交叉衝擊,殲滅敵人的薄弱兵馬,進一步地包抄敵人。雖然這一切,都是早已準備好的模擬指揮作戰,校閱兵馬而已,就是那些倒地的敵人也只是一些草人、木靶子而已,但在漢軍兵卒的演練下,依舊顯得那麼讓人身臨其境,感受到戰場上的險峻。
度康眼神震驚的看著漢軍那令行如一的軍陣,那不動如山、侵略如火的軍勢讓他竟然出現了一絲膽寒,這和他印象中的漢軍哪裡是一樣?即使是前番伏泉帶兵平蠻亂時,他所率領的兵馬也沒有這種氣勢,度康相信,若是當時伏泉帶的是這種兵馬,自己手下的板楯蠻兵,可能根本經受不住伏泉部隊的幾番攻擊。
看著身邊這蠻人極度震驚的表情,伏泉心裡不由產生一絲冷笑,自己傾心招募的群兵,豈是這些蠻人所見的以前巴郡的那些羸弱郡兵所比,而這好戲也才剛剛上演。
演練之後,校閱並未結束,既然是校閱,剛剛已經校驗過兵卒的戰鬥力了,接下來就是要閱兵了,萬餘漢軍再次列陣以後,在各部將帥的引領下,向著校台前來。
伏泉與度康兩人站於校台上,表情不一的觀看著校台下的軍陣,兩人身後是幾名看似漫不經心護衛,其實是在時刻保證伏泉安全的漢軍兵卒,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這度康是不是真的接受招安,他會不會突然暴起發難,挾持伏泉呢?
為了安全,伏泉當然不會真的就將自己和度康同出一處,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誰都懂。即使自己不怕度康要挾自己,但若真的被挾持,無疑會讓知道內情的人貽笑大方,嘲笑自己竟然會如此不智,所以伏泉準備了這一個安全措施,他可不信度康能在幾人面前,手無寸兵就將自己挾持。
校場裡,漢軍數萬人如同一部冷酷無情的戰爭機器上的零件,有條不紊的行進著,走到校台前,便整齊的揮動手中的兵器,在威嚴的大校場裡,形成一股激昂的氣勢,旁人若是熟悉,便知道這是一種蔑視一切的氣勢,任憑對手如何反抗,依舊能將他們打敗的一往無前的氣勢。
前方,業已回營統兵的黃忠,帶著麾下的一部千人刀盾兵,整齊走來,鐵甲與腳步聲似乎融合成一陣沉悶的喪鐘聲,敲擊著任何膽敢侵犯漢軍威勢的宵小之徒。
黃忠率部走近校台,只見他舉起手中長刀,大喝道:“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一連三聲,黃忠麾下的一千刀盾兵在黃忠喊完之後,紛紛也都舉起手中長刀,大聲喝著,聲音震若洪鐘,直有響入雲霄之勢,似乎世間再無軍隊可與漢軍相抗。
這一幕深深的震撼著伏泉身邊的度康,板楯蠻人一直散漫自由,即使他們反叛成軍,也一直都是如此,他何曾見過這種軍勢?即使他們板楯蠻當初打敗的巴郡郡兵,也沒有這種威勢,不然真有這種氣勢,也不會被他們輕而易舉的擊敗了。此時度康的心裡極度震驚,他目光呆滯,盯住依舊行軍的漢軍一動不動,似乎要確定自己看得是不是真的一樣。
只是,顯然漢軍不打算僅僅只是震懾度康這一下,在麾下兵卒喊完三聲“漢軍威武”後,黃忠又舉刀喊道:“犯吾強漢者,當何如?”
“雖遠必誅!”
那一千刀盾兵在黃忠漢過之後,接過黃忠的喊聲齊聲大呼道,兵卒的聲音又一次響徹雲霄,比之前番他們的幾次痛呼更加洪亮,度康一時不慎,感覺耳朵里又和在營帳一般,被震炸了一般,這就是他們祖先一直追隨的漢軍嗎?竟然如此強大,如此有威勢,他們板楯蠻如何能與強悍的漢軍相鬥?
“此軍如何,可比蠻軍乎?”伏泉轉頭望著身邊的度康道,他看到度康似乎有一些恍惚失神,故意在這個時候,問了這番話。最好的言語震懾,就是要在對方心神不舍間,直擊他心中最不願談及的事情,而現在,度康最不想談及的便是漢軍和板楯蠻軍隊誰更強。
“漢軍衣甲精良,軍陣章法有度,卻不及吾軍悍勇,康以為不及也。”度康咬了咬牙,死不承認的回道,他怎能不知伏泉的用意,漢軍這是集體在給他下馬威。雖然在他心裡,也不認為他們板楯蠻在軍陣之間,憑著個人悍勇以及自製的弓弩軍陣,能夠戰勝漢軍,但是此時他不能就此服軟,不然憑白墮了自己地位,所以他死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