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頁
只是,還未高興太久,走路之時,便聽戲妻道:“兩位郎君今日來得不巧,吾家良人雖在家,但白日犯困,如今尚在床榻,卻是未醒。”
伏泉聞之,略一詫異,與徐福相視,卻見他也是一臉疑惑,顯然不知道戲志才此舉何故。的確,明明是戲志才主動邀請他們的,伏泉也自認自己沒有拖延時間,怎麼這傢伙就睡了呢?
此中有古怪!這是伏泉的第一想法,看來得隨機應變,處處留心才是。
之後,戲妻又道:“妾這便喚醒良人,兩位稍待!”
伏泉聽後,連忙阻止道:“既如此,且休喚醒,孤與元直等上一等無妨。”
接著,兩人隨戲妻徐步而入裡屋,腳步聲放得很輕,就見戲志才仰臥於屋內臥榻幾席之上,看著是睡得正香。二人又是相視看了一眼,隨即互相明了,依舊保持不打擾戲志才的原則,便欲在戲家屋子裡,尋一處坐塌坐下。
然而,尋找過程中,這才發現,戲家屋裡不知為何環境極差,屋子的案幾坐塌上,幾乎都落了不少灰,一副髒兮兮的樣子。剛才他們走進裡屋時,因為腳步很輕,動作也不大,捲起的灰塵不多,而且他們注意力也都在睡在床榻上的戲志才身上,所以並未發現屋內異樣。
現在隨著這滿屋灰塵出現,伏泉再是傻子,有了前世那麼多臣子選主的經歷,也明白這一切都是戲志才坐的局,目的自然是考驗他。
不過,伏泉明白,卻有人不明白,就比如一心推薦戲志才入伏泉麾下的徐福。年紀輕輕的他,還不是後來那個經歷不少人情世故的徐庶,身上沾了遊俠脾氣,十分衝動,沒看穿戲志才用意,只以為這戲志才是在故意捉弄二人,要他們兩人吃這滿屋子灰塵,自己卻裝睡讓他看下笑話。
雖然想不通戲志才為何如此,但不妨礙徐福發怒,當下就要上前拉起這戲志才質問。只是,還沒實施,就被伏泉拉住,並以眼神制止他的行為。
徐福當即就要質問伏泉為何如此,沒想到伏泉又示意他安靜,之後手指門外,眼帶嚴厲示意。明白伏泉意思的徐福雖有不滿,然而主君發話,他這臣子自然不能不從,只能懷著怒氣,往門外而去。
屋子裡,頃刻間,安靜之極,只剩伏泉孤身站著,等候面前床榻之人,而床榻之上,那似乎睡熟之人,卻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酈生食其者,陳留高陽人也。好讀書,家貧落魄,無以為衣食業,為里監門吏。然縣中賢豪不敢役,縣中皆謂之狂生。
初,沛公引兵過陳留,酈生踵軍門上謁曰:“高陽賤民酈食其,竊聞沛公暴露,將兵助楚討不義,敬勞從者,原得望見,口畫天下便事。”使者入通,沛公方洗,問使者曰:“何如人也?”使者對曰:“狀貌類大儒,衣儒衣,冠側注。”沛公曰:“為我謝之,言我方以天下為事,未暇見儒人也。”使者出謝曰:“沛公敬謝先生,方以天下為事,未暇見儒人也。”酈生瞋目案劍叱使者曰:“走!復入言沛公,吾高陽酒徒也,非儒人也。”使者懼而失謁,跪拾謁,還走,復入報曰:“客,天下壯士也,叱臣,臣恐,至失謁。曰‘走!復入言,而公高陽酒徒也’。”沛公遽雪足杖矛曰:“延客入!”
摘選自《史記》
第五百四十一章 鎮守於外可安內
這恐怕是伏泉來於此世後,第一次等人睡覺吧,當然,還是他心甘情願的等,不得不讓這一世都是讓別人等他的人,頗顯怪異。
不過,伏泉知道,這一次雖然是第一次,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以後,如果他正如面前的戲志才所說,和外朝士人發生對決時,為了人才,即使人家在睡覺,他也應該要等人家醒了去拜求。
劉備能夠三顧茅廬,曹操能夠赤腳相迎,甚至周公也能吐哺,他自己為什麼不能等人起床?要知道,無論這些是不是他們的本意,但無疑事情傳出,會讓天下士人知道他們的名聲,對他的看法不一樣。而且,真到了那一步,大漢真要亂時,就不會再有什麼外朝內朝之分了,那時候的士人只會去選擇自己最信任的潛力股,除了少數人,死忠主君外,其他人都是子啊廣撒網而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伏泉想來至少有好幾刻鐘吧,反正他就一直站著,直到那床榻上熟睡的人甦醒。
只聽得一聲大的哈欠聲,床榻上的戲志才長長的吐了口氣,然後伸著懶腰自言自語,不知說著什麼。
然而,很快隨著戲志才不斷掃視身邊情況,一直在他身邊坐等的伏泉,終於入得他的嚴重,令他驚訝詫異道:“平寇!”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樣,連忙下床行禮賠罪道:“小民有罪,往平寇息怒!”
“無妨無妨!今日戲君相約,真幸事也!”伏泉笑著打著哈哈,然後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戲志才道:“前番與戲君,相談甚歡,今日不如再往酒肆處相談一番,何如?”
戲志才颯然一笑道:“固所願爾!尚容更衣。”
“自當如此!”
之後,戲志才便入屋內屏風後更衣,伏泉則出了屋子,心中卻是安穩,剛剛戲志才起身眼神清明,並無睡熟之相,細細想來,多半剛才戲志才一直在裝睡。既然是裝睡,那就說明他和伏泉想得一樣,實在考驗自己,雖然不知道戲志才考驗自己什麼,用意何在,但隨著伏泉邀請戲志才出外用餐,對方沒有回絕,這就表明,自己要招攬其人有戲,對方對自己觀感稍好,倒是不用害怕對方拒絕自己的招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