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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僅僅是陣型上的安排,顯然還不是最保險的,與之同樣進行的,卻是漢軍最後方位的西涼軍,他們在得到授意後,一邊策馬,一邊卻在即將和鮮卑人對戰之際,大聲用胡語呼喊道:“鮮卑大營已攻破,爾等當速速投降也!”
鮮卑大軍頓時一陣騷動,不過如今形勢危急,根本沒有機會多想,很快便繼續呼喝著安慰自己的胡語,叫囂那是漢軍的擾敵之計,繼續向前衝鋒。
雪花瀰漫之下,隆隆的馬蹄聲響徹天際,兩支大軍仿若踏碎雪地之,在都到了手中箭矢的射程之中後,紛紛拿起手中的弓箭,對射起來。
兩軍騎士策馬向前,皆是目光冷然,數以千計的騎弓整齊劃一指向天宇,幽幽的箭簇散發著金屬特有的寒光,殺氣逼人。
“射……”
“嗡……”
這仿佛恆古就存在的聲音一瞬間變成世界的主旋律,千萬支長箭化作一道道流光,仿佛流星雨般交叉落入對方陣營中。
一時間,雙方互有傷亡,不少漢軍與鮮卑軍的兵卒,被羽箭射中之後,慘叫著墜地,戰馬亦有不少中箭。驚慌下四處亂撞,不管同類還是人類,撞飛、撞飛……直至死亡為止,血腥、冷漠,沒有絲毫同情的人性在此不斷上演,有的只有衝鋒和殺戮而已。
“嗚!嗚!嗚……”
悠長的號角下,漢軍受此鼓舞,呼聲沸天,喊殺貫耳,與對方的鮮卑人以命相博。
兵馬懸殊之下,此刻不是漢軍敗就是鮮卑人亡,再沒有數日之前,鮮卑人和張奐的平手戰局可能,對於漢軍而言,只能是一場苦戰。
“轟……轟……轟……”
“殺……”
兩軍無數匹戰馬相撞,兵卒喊叫聲不絕於耳,最先沖入鮮卑營中的公孫瓚,對於殺戮鮮卑胡人,卻是熱血沸騰。
只見他雙目盡赤,巧借胯下白馬飛奔之力,手中長矛扎中一人,生生挑將起來,砸飛三四人,其特有的兩頭都施刃的長矛,揮舞凌厲,左劈右砍,每一次攻擊,都會形成尖銳的厲嘯,將對手頭顱、身體刺穿,割破。
公孫瓚沖勢極快,正面迎上一個鎧甲精良的人,此人周圍侍衛無數,必是鮮卑貴族大人無疑。那鮮卑貴族見漢軍將領如此強勢,當即喝令周圍侍衛兵卒合圍,欲要將其合圍革殺。
眼見周圍鮮卑騎兵愈多,公孫瓚暴喝一聲,直如天雷炸響,側馬往前一躍,然後對準那鮮卑貴族的脖子,用力一刺。片刻之間,之間滴著敵血的矛尖,在空中劃出一道鮮紅的弧線,深深直刺入對方咽喉。
一擊必殺!
“啊……”望著對面漢將像是宰牛殺羊般殺死首領,侍衛們怒氣衝天,無數彎刀劈頭蓋臉向他落下,便要取公孫瓚性命,為首領報仇。
對此,公孫瓚巍然不懼,大鐵戟橫揮而出,一連串金鐵交鳴聲爆響,將指向自己的武器盡數一一盪開。
那些鮮卑兵卒侍衛們,無一例外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後仰身體,中門大開,臉上露出驚恐與駭然,這是何等臂力,對方神人附體了嗎?
直到有曾經和公孫瓚交手過的鮮卑人,用胡語大喊道:“那是漢人‘白馬長史’!”一語而出,眾皆駭然,公孫瓚為遼東屬國長史師,帶數十漢騎,便在塞外將鮮卑數百騎打敗,甚至之後又不斷殺敗鮮卑之兵,使得鮮卑騎兵不敢出沒其境,並且公孫瓚也是當年陣斬檀石槐的大將之一,這份名聲,足以是鮮卑多數兵卒不敢輕易靠近其身。
一道道烏光在雪花間飛竄,一聲聲淒嚎傳入耳中,公孫瓚臉上浮出一縷享受般的笑容,他喜歡鮮血四溢的戰場,喜歡肆無忌憚的殺人。當然,因為出身經歷的緣故,他的內心裡,更喜歡得到至高的權位,所以,他要不斷立下戰功,不斷向上攀爬。
此刻,公孫瓚已率前鋒三千幽州突騎,衝殺至鮮卑腹地,想到伏泉戰前安排,他抬頭遠望,看到遠處的鮮卑大纛,那裡不出意外是和連的中軍大帳,也是此次漢軍致勝的關鍵。
“胡酋和連便在此處,諸君,殺!”公孫瓚眼珠圓瞪,大聲喝道,隨後持矛,率先往和連處衝擊。
“殺!”
“殺!”
“殺!”
……
常年與鮮卑人交戰的幽州突騎,奮然大喊,隨後控馬,緊緊跟隨主將衝鋒。縱然明知前方尚有數倍於己的兵馬,然而依舊毫不在乎,因為這就是他們幽州突騎,那支旦有君命,誓死衝鋒的大漢北方精兵。
站在漢軍身後,伏泉望著那公孫瓚麾下的三千幽州突騎,心中暗嘆,當年世祖光武皇帝稱讚幽州突騎為“天下精兵”,所言不虛,搖看這支悍不畏死的騎兵,也可以想到劉秀當年攻鉅鹿時,見到偏將軍景丹親率的兩千精銳突騎衝鋒場景時的心情。
即使昔年伏泉在幽州,也未見過這等威力的幽州騎兵,想來除了當時漢軍依託步卒以來,沒有發揮幽州突騎的全部實力的原因以外,也有公孫瓚自己掌兵以後,不斷訓練的緣故。這時候,伏泉似乎也仿佛看到了,歷史上那個能和袁紹爭霸北方的“白馬將軍”的影子了。
見到公孫瓚所部如計劃一樣突進,漢軍其餘諸將,紛紛帶兵隨行,甚至如黃忠、關羽等將,更是帶領左右親兵,脫離本部兵馬,相助公孫瓚而去,畢竟,兵卒再精銳,如果沒有好的猛將加持,也很難發揮他們的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