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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種強大不是虛無的以和親的方式,送女人,送財物,送一切可以加強對方實力的強大,這種強大換句話說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仰慕。強大是鐵與血所磨礪出來的,是讓人從心裡就敬佩,不敢有非分之想的,而仰慕的強大,只是讓對方心裡不斷想著拿到你的一切,最終等你虛弱時,狠狠的反咬一口。
人在做,天在看,天日昭昭,殺俘所為,是善還是惡,自有後世分說。今日,此時此地,一切只為漢家復仇的血性。
殺俘依舊進行,到了這時候,自然有為了活命的胡人冒死前來突圍,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的,密集的箭矢在那狹小的包圍圈裡,根本不會給他們這種機會,偶爾有僥倖衝到漢軍面前的,不是被前排的長矛刺死,就是被長刀砍死,兩千餘人半晌功夫盡皆倒下,無有生息。
一陣腥風血雨,包圍圈裡哀聲遍野,血流成河,最終化為一片寂靜,似乎再無人聲。不過,等到漢軍兵卒前去檢查時,還是發現了漏網之餘。
“投降、投降……”一個鮮卑少年推開兩具被他用來作盾牌的屍體,看到漢軍兵卒在搜查後,趕緊將雙手高高舉起,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與哀求,用他唯一會說的漢話大聲喊道。此時他依舊不明白,漢人為什麼要出爾反爾,他們不是接受鮮卑人的投降了嗎?為什麼還要殺他們,這和阿父說的根本不同。
離家前,曾經身經百戰,現在殘廢一條腿的阿爹告訴他,只要在戰場上喊出“投降”這句話,無論之前投降的人犯下多大的過錯,漢人都會饒恕他。到時候聽漢人的話乖乖做事,讓怎麼做就怎麼做,千萬不要有其他念頭,阿爹就是如此得到寬恕而活下來的。
漢軍兵卒此時沒了主意,返身回望,示意上官下令,他所屬的屯長也不管其他,眼神冰冷道:“殺!”
“且慢!”
只是兵卒剛準備提刀動手時,後方傳來一陣大喊,接著便見伏泉慢步走來,屯長和兵卒趕緊行禮。
伏泉頷首,隨即對其中一兵卒冷喝道:“刀來!”
那兵卒趕緊恭敬將刀送予伏泉面前,伏泉手握那柄稍重的環首刀,隨意揮了下感覺適用,然後臉色冰冷,看著面前跪著疾呼的少年,眼中精芒一閃,用力揮出一刀。
這漢人少年要做什麼?他年齡和吾一樣,難道也是兵嗎?他舉刀做什麼?別殺吾,吾不是說了投降,為什麼還要殺吾?是發音不標準,漢人聽不清嗎?不會呀,私底下吾偷偷練習過很多次,漢人應該能夠聽清,還是說阿爹騙人,漢人根本不說接受投降,早知如此他就不該隨部落大人來漢地。
鮮卑少年惶恐不已,心中想法萬千,眼神愕然的看著伏泉,隨後只覺眼中寒光一閃,便沒了直覺,眼睛裡一陣翻滾,最後只看到那坑裡埋著的數千鮮卑人屍體,感覺好熟悉。
對了,他們進入漢地,殺的漢人太多,紮營地時也是如此處理漢人屍體的,難道這就是漢人所謂的報應?
“嘭!噗通……”這是刀身砍在脖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那是刀砍進肉里,砍碎骨頭的聲音。
鮮血,疾濺而出,沾染了刀身,也濺到了伏泉的衣甲上。
“噗哧!”一顆稚嫩少年的人頭滾落在地,他眼神迷茫無助,嘴角微張,似乎死前還在喊著投降,只是面前那人根本聽不見他的話。
“投降?漢家百姓求饒時,汝等可曾寬恕?”伏泉嘴角冷冽一嘲,隨後凜然轉身,將刀還與兵卒。黑夜中,瑟瑟蕭風吹過,在暗淡的月光照耀下,他顯得格外冷酷血腥。
這一刻,伏泉心中冷然,他明白若不斬盡胡人,這些胡人依舊會一次又一次,重複的寇略漢地。顛覆漢家山河,屠漢人男丁,擄漢人婦女。他們無惡不作,所到之地全部洗劫一空,無數漢人被他們整個族滅,搶掠一番快活夠後,他們舒舒服服的帶著戰利品回到草原,等到下次再要搶掠時復返,而若被抓到,只要投降便可倖免於難,一點都不需要贖罪,這對慘遭橫禍的漢家百姓何其不公?
所以,為了漢家以前現在受過這些鮮卑人折磨的百姓,伏泉覺不會讓他們活著,與這些胡狗講仁義道德,是漢族最大的不幸。與草原遊牧民族最該講的應該是刀與劍,是遊牧民族的鮮血,就是一個字,殺。殺的他們怕了,殺的他們再也不敢窺視漢人一眼,殺的他們亡族滅種,殺出一片漢家天威才是。
夜幕深深,隨著屍體的推下,深坑被掩埋,一切的罪惡終將降到最低,或許也只有士人對此的口誅筆伐,後世史家的執筆哀嘆,才會去詆毀那些坑殺胡人的英雄而已。
兵卒還在埋屍,伏泉轉身便欲回營,忽覺頭上有點點冰冷傳來,再一看空中點點白色,伸手摸去,詫異道:“下雪乎,卻是來得稍晚……”
第一百三十六章 捷報傳京
大漢京都雒陽,邊塞的狼煙烽火絲毫沒有阻止城內世族豪門的奢華生活,他們或許會為大漢邊郡又受胡人侵略,百姓悲慘遭遇而悠然一嘆,但肉食者能真正關心百姓疾苦的從來不多。不過,驟雪初霽,隨著一場突如其來從北向南的大雪呼嘯而來,他們也只能龜縮在家中,往日的絲竹酒樂也漸漸少了。
當日長城狼煙燃起,烽火直達雒陽,劉宏第二日便召集群臣商討救援一事。車騎將軍宋酆當仁不讓被劉宏點了將,合羽林、虎賁、北軍諸兵,拼湊出萬人,馳援幽州,又派小黃門快馬傳旨幽州上谷郡寧城縣,令護烏桓校尉夏育徵召邊郡烏桓人急援幽州,迎擊鮮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