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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汗山王庭處,那片被漢軍用大火來徹底擊潰反抗鮮卑人意志的空地上,在火焰燃燒的灰燼被漢軍徹底掃乾淨以後,就被漢軍主帥伏泉命令,四處搜尋,尋來一座高約一丈有餘,寬有近五丈的巨石,運到此地,並且打磨乾淨。
據說,在那奴隸僕從軍首領石屈突的建議下,伏巴郡準備在此學習那位驅逐北匈奴的外戚竇憲,立碑銘記掃平鮮卑王庭一事。當然,對於無數伏泉麾下的漢軍而言,伏泉做的事情肯定是好事,畢竟,在他們剛剛掃滅並占領彈汗山的鮮卑王庭後,就可以在此立碑,這無疑是一件大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情可以讓他們自豪一輩子,甚至他們的漢族後人都會銘記此事,即使他們的名字無法留在史書之上,但後人提起漢軍出塞掃平鮮卑,攻占鮮卑王庭,就不能忘了他們。
只是,這立碑留名一事,好歸好,可卻是頗為不詳,君不見那“燕然勒銘”的外戚權臣最後的結果卻是身死,家族衰落。直到先帝時竇妙成為皇后,其族子竇武成為大將軍,才漸漸崛起,不過,如今竇氏也只是短暫復興,最終依舊家族衰落,伏巴郡要立碑,也得想想未來之事才能決策才是。
夜空之下,彈汗山的火光不斷,無數軍隊裡的工匠,在兵士的幫助下,按照他們主將的要求,打磨著他們面前的巨石。
“共其毳毛為氈(氈帽),以待邦事。”摘選自《周禮》
第四百六十六章 漢人英雄永垂不朽
“鏗鏗鏘鏘”的鐵器鑿磨石塊的聲音不斷傳來,這是石匠打磨的聲音彈汗山上除了漢軍兵卒在大戰之後,肆意享用自己的戰利品的嬉笑聲外,就剩下這些。
漢軍主帥伏泉的墨寶不久之前已經送來,這漢軍從鮮卑人手中救回來的石匠,看了眼熟悉的漢文,頓時熱淚盈眶。他被擄出塞外多年,因為鮮卑人自檀石槐開始就重點注意工匠的重要性,而這石匠有那打磨石塊的手藝,自然得以保命,並且為鮮卑人重用,當然,他的地位也就比那些沒有工匠和謀吏本事的漢人高了一些,並且生命得到保障而已。
細細看了眼伏泉的墨寶,那石匠輕輕點了頭,畢竟伏泉的書法雖然不是名家手筆,但也是非常不錯,只是這讓他刻在石頭上的文字,卻是讓這見過無數碑文的石匠,不太清楚雕刻這樣的文字到底有什麼其他意思。
清晨,一切準備就緒,漢軍兵卒在剛剛享樂一夜後,就被各部的將領命令,在那巨石處集結,只等剛剛占領鮮卑王庭的伏泉出現。
帳內,在慕容水蘇和其他鮮卑女人的幫助下,伏泉洗漱過後穿戴起自己的甲冑,便在一臉殷勤的石屈突的帶領下,走到那此刻已經完成好的石碑旁。
鮮卑未滅,漢軍又只是占領了鮮卑人的王庭而已,並沒有和鮮卑人兵馬形成具體的決戰掃滅,伏泉在衡量一番好,還是決定簡單揭幕這巨石儀式就好。畢竟,如果他真的要學習竇憲的話,說不定他現在可能連選人作銘的人選也都找不到,終究竇憲身邊可有班固這樣的學者大家,而他自己身邊的文武親信,恐怕都沒幾個書法好的。
“嗚!嗚!嗚……”
“咚!咚!咚……”
隨著漢軍的號角聲和擂鼓聲相互響起,伏泉在眾將簇擁下,走到那巨石附近,此時那巨石上綁著紅布,顯然暫時不想讓人看見那紅布裡面到底有著何物。
巨石不遠處,早有漢軍兵卒鑄造了一簡易的三尺木壇,壇下有數層台階,壇上擺有各種祭祀用具。木壇之下,一身白衣的賈詡主動臨時做了祭祀之官,在其一番指揮之下,伏泉便走上那木壇之上,按照賈詡指示,登壇祭天告祖。
“惟光和三年秋八月,有漢外侄曰巴郡太守伏泉,寅亮聖明,登翼王室,納於大麓,維清緝熙。乃與越騎校尉段熲,述職巡御。理兵於北地。鷹揚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暨西羌之群,驍騎兩萬。元戎輕武,長轂四分,雲輜蔽路,萬有三千餘乘。勒以八陣,蒞以威神,玄甲耀目,朱旗絳天。
遂出北地,經磧鹵,絕大漠,下受降,占彈汗,破王庭,斬置鞬以釁鼓,血騫曼以染鍔。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掃,蕭條萬里,野無遺寇。焚檀石槐之龍庭。上以威宗孝桓皇帝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茲所謂一勞而久逸,暫費而永寧者也。此乃正陳射聲所言:‘宜懸頭槀街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於是登壇祭天,仿肅宗孝章皇帝之竇伯度一事,立碑於此,以祭大漢陣亡之兵士,願漢威武之軍長存,敬若天意,四海宴然,封祀彈汗,謝成於天,子孫百祿,蒼生受福。以正燕然山銘曰:
‘鑠王師兮征荒裔,
剿凶虐兮截海外。
夐其邈兮亘地界,
封神丘兮建隆嵑,
熙帝載兮振萬世!’”
一首改編於當年班固為竇憲所做的《封燕然山銘》的祭祀禱文,在伏泉的朗誦下徐徐結束,伏泉軍中並無擅長辭賦的人,就是賈詡這個頂級謀士,也不擅長此道,自然無法簡單的和竇憲那個大權臣學,找一個班固這樣的大學者來為自己攻略敵國腹地來歌頌了。
本來眾人都以為伏泉自幼有詩賦才名,定然可以作出佳文,不過卻被他以“一軍之將豈可沉迷詩賦”推辭了,伏泉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讓他小小的做一個文抄公還行,真要作詩賦,肯定立馬露餡。後來他以“軍務緊急,而賈詡事閒”為由,直接命令賈詡這很少做事的文士去寫禱文,並且只要完成便好,之後便有了這篇改變的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