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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次,皇甫規依舊沒有得逞,當時胡芳一眼就看破這是皇甫規想要自污被舉報的計謀,說道:“威明欲避第仕塗,故激發我耳。吾當為朝廷愛才,何能申此子計邪!”之後,胡芳並沒有理會皇甫規,並未舉報。
也正是因為皇甫規如此攻於心計,讓他在保護名聲不受損的前提下,還能和投身宦官的段熲,保持良好的關係,否則今日皇甫嵩無論如何,也不會拉下臉來迎接段熲,畢竟此事傳出,起碼這事情傳出去,縱然現在段熲已經從投身官宦變成投身外戚,但對他在士人之中的名聲肯定也會有不少影響。
當然,皇甫規再如何,如今也卻是早於八年前過逝,不得不說這是大漢軍隊的遺憾,直接便導致大漢之後再無名將。可以說若論漢末的大漢名將,必當首推“涼州三明”無疑,就是伏泉現下崛起,也不敢妄自稱呼自己。只是隨著皇甫規卒死,張奐遭黨錮,段熲投身宦官,名聲早已極差,空有軍事功績,卻已無立身於仕人之名望,也許這一次征討鮮卑,隨著張奐出仕、段熲出征,這幾乎令大漢軍隊崇拜的兩位名將,還能在發揮餘熱吧。
與皇甫嵩談話完畢,段熲隨後望向田晏,一臉感慨道:“一別經年,昔日天清隨仆麾下出征,未想今日業已任護羌校尉,仆甚慰也!”
田晏聽後,連忙笑道:“末將隨將軍滅羌無數,自當繼將軍之志,牧邊守土,經年未入雒陽拜見將軍,望將軍諒解。”田晏曾隨段熲討伐西羌無數,是當時段熲手下的心腹,此刻得遇故主,自然極其興奮而又惶恐,生怕自己在故主面前丟了臉,當然,為了表示關係親密,他不像別人那樣稱呼段熲為太尉,而是稱呼將軍。
“無妨!無妨!天清守土有責,仆如何怪之!”段熲笑道,隨後身後馬蹄聲漸至,段熲回頭,見到伏泉等人以至,連忙轉身對皇甫嵩和田晏道:“仆此番非大軍主帥耳,汝二人先見仆已失禮也,如今主帥已至,速與仆見伏巴郡。”
“諾!”二人齊聲應道,隨後望向那不遠處的策馬的年輕人。
漢陽郡武帝置,為天水,永元十七年更名。在雒陽西二千里。
北地郡秦置。雒陽西千一百里。
摘選自《後漢書·郡國志》
皇甫規字威明,安定朝那人也。祖父棱,度遼將軍。父旗,扶風都尉……規為人多意算,自以連在大位,欲退身避第,數上病,不見聽。會友人上郡太守王旻喪還,規縞素越界,到下亭迎之。因令客密告并州刺史胡芳,言規擅遠軍營,公違禁憲,當急舉奏。芳曰:“威明欲避第仕塗,故激發我耳。吾當為朝廷愛才,何能申此子計邪!”遂無所問。摘選自《後漢書》
荒民惠懷,最要也,甚以欣慰。摘選自晉王羲之《雜帖三》
田晏的字是我自己取的,他的戲份不會少,史書查不到,《說文》有言,晏者,天清也,想來不會差很多。
第四百四十二章 北地往事
策馬而來的年輕人,自然是本次漢軍名義上支援涼州北地郡的主帥,大漢巴郡太守伏泉。本來按道理段熲作為副將,自然不該比伏泉更早讓地方官吏接見,只是礙於這位大漢軍神的資歷,伏泉只能謙讓,他可不想和段熲鬧翻,不然此事傳開,恐怕他以後在涼州都混不下去。
“來,義真、天清,這位便是征北將軍。”段熲見伏泉到來,連忙謂皇甫嵩和田晏介紹。
“見過伏征北!”
皇甫嵩、田晏二人齊齊拜道。
面前二人行禮,伏泉自然不敢托大,連忙下馬,還禮道:“見過二位,二位莫如此稱呼,孤之徵北將軍前,尚以‘行’為之,當不得真!莫要如此稱呼!”
伏泉當然不能讓皇甫嵩和田晏這兩個兩千石高官這樣稱呼自己,畢竟說到底他的征北行軍,只是皇帝劉宏臨時給他安排的代行官職而已,還不是正式的,自然不能如此自大。
之後一番交談,伏泉與皇甫嵩、田晏二人相互談論,田晏其人伏泉早已認識,畢竟當年他和夏育二人聯合宦官,攛掇著皇帝同意北伐,最後被伏泉一聲“斬袁赦天下乃安”給阻止,可以說是有了一番過節。
當然,前事已過,現在袁赦已死,伏泉又為北征偏師主將,還和田晏故主段熲一起,兩人之間即使有瓜葛也得一笑泯恩仇才行。更何況,兩人之間的瓜葛說到底就是當時的政治意見不同而已,而作為合格的政客,自然不會抱著過節不放,現在北征對二人都有利,自然不會想著互相算計,所以伏泉與田晏之間,倒是談的融洽不已。
至於皇甫嵩其人,伏泉卻是第一次見,看其模樣應已有四十餘歲,容貌剛毅,雙眼似電,鬍鬚美而有威儀,整個人看上去氣勢甚盛,卻不會太過逼人,想來因是從小精修經學的緣故。
看著面前的皇甫嵩,伏泉知道其人好詩書,習弓馬,是朝野難得的文武全才,最初被州郡連舉為孝廉、茂才,之後被太尉陳蕃、大將軍竇武連番數次徵辟都拒絕,直到後來宦官剷除竇武、陳蕃等黨人,一家獨大,本來就與外朝士人聯繫不淺的皇甫嵩,見宦官勢成,這才應徵為議郎,之後遷為北地太守,一直為大漢牧邊保民。當然,皇甫嵩最令人在意的是未來四年後的那場波及天下的大亂,這位西北後起的名將,在平定那場大亂中出力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