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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劉宏去了長樂宮裡問安,見了親母董太后,將太尉李咸所諫之事告知董太后,因兩人本來只是孤兒寡母,相依為命,若不是竇氏外戚想選個年幼皇帝便於控制,這天子之命還落不到劉宏身上。
登基以來,朝政董太后多加干預,雖然多有不公,但劉宏並未阻攔,一方面在他看來賣官求貨,收納金錢這些都是小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他信任生母之故,此時找她商量也是為了求妥而已。
董太后聽了劉宏之言,想及數日前所收財物,暗道劉悝手段真是厲害,連三公都請了出來,不過她也不怕,即使通天又如何?君不見皇帝一聲旨意,他還不是乖乖被司隸校尉押解進京?而且她是出名的收錢好辦事,守信之人,怎會砸了自己招牌,略一沉思便道:“李公此言有理,老身也覺只段紀明一人審理有失妥當,渤海王畢竟宗室近支,先帝親弟,此事皇帝應當謹慎處理,切勿予外人口舌之爭。”
“諾。”
“既如此,老身也累了,皇帝便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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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靈帝是真的非常貪財,愛做生意,也嘲笑過桓帝“不能作家居”,因為桓帝時期國庫真的沒錢,他也沒靈帝這個商業天才有搞錢的本事。
第二十二章 太學
縱觀歷朝歷代,皇宮作為朝廷禁地,雖然管理看守嚴格,但本身卻無任何秘密可言。劉宏與李咸以及董太后見面所談論事情,早就飛到了一些時刻關注皇帝動靜的權貴耳里,不過多數人因為此事涉及皇帝家事,並未行動,只是靜等事態發展。
直到第二天,皇帝突然召見三公九卿入宮,討論此事,並且話語裡對段熲一人審理此事並不信任。作為臣子必懂帝心,何況此事與他們利益不大,司徒許栩、司空宗俱適時出聲,言及“陛下所言極是,對於渤海王一案要慎之又慎”,稍後九卿里光祿勛楊賜也進言僅司隸校尉一人審理不妥,其餘諸公見事風向轉變皆出言不妥,唯大鴻臚袁隗等人依舊反對,此時宦官皆不在殿內,未能改變劉宏立場,便又下旨意,“詔冀州刺史立即遣送渤海王一族進京查對,交由司隸校尉審理,命太尉持節監審理渤海王一案,大鴻臚、宗正、廷尉為輔。”
朝廷明旨發出,便不可更改,消息傳到侯府,眾人皆喜。商討後,韓靖與劉華便又四處走動,為劉悝一事奔走,伏完改任中散大夫,雖是閒職,然此時還需其活動與劉宏身邊,探聽虛實,便未參與。
伏泉於此事已無作用,畢竟他才虛歲十二,雖然因獻防治瘟疫之功,朝廷賞了童子郎,但在政治鬥爭里,還是顯得不足一提。不過,此事已經偏離了歷史,相信王甫等人的圖謀應該不會成真了。
既然賞了童子郎,他就得去太學讀書了,其實論家世身份他以後也肯定要去太學讀書,只是早一些晚一些罷了,除非他想和自己祖輩一樣不做官,只願做一個教書匠。
漢時,郎多出現在官名中,童子郎,顧名思義,即二十歲以下為郎者,相當於年輕的預備官員。漢朝選拔官員有察舉、徵辟、納資、任子等制度,就剩下太學了。屬於官方培養人才,世家豪族子弟出了太學,通過儒經經學考試就有了為官的資格,下面就等待皇帝的任命了,而寒門學生除了極少數,其餘多數只能回鄉積攢名望,等被地方長官看中通過舉孝廉或者徵辟做官。
翌日,在夭兒的一番收拾打扮下,伏泉打扮完好,便欲帶了隨從出門,恰巧伏完此時入門。
“大人。”
“嗯。檀奴,汝已不患出仕,吾心甚慰,終不負汝父在天之靈。然去太學,切記勤學,琅琊伏氏自先祖伏公以來,於經學一道未有不通者,汝之學問還需勤學。”
“諾。”伏泉恭敬道。不管自己以後會不會認真學,先祖必須答應才行。
“另外汝雖未立冠,但猶若成年,卻無表字,太學之中與人相交多有不便。也罷,今日便為你取字,泉者,水原也,象水流出成川形,吾便為汝取字流川,伏泉伏流川。”
“謝大人賜字。”
得了表字的伏泉隨即恭送伏完後,便招呼家僕前去太學報導,夭兒於忠未讓隨行。又不是出遠門,太學就在雒陽城南郊,自己報導認門而已,只需帶幾個忠僕護衛便是。這就像是後世高考,考上了名牌大學,而這大學就在自己家門不遠一樣。
因入學手續需至九卿之一的太常官署辦理,是以先去城東,太常便官署位於城東。太常作為九卿之一,其不僅負責太學事宜,還主管宗廟禮儀,算是清閒之職,職權較少,是以門前辦事之人較少,伏泉等了一會便入內,自有掾吏為其辦理入學手續,待知道其為“治瘟郎”,受了皇帝嘉獎,賜了童子郎時,頻頻向他注目。
伏泉苦笑,暗道虛名害死人,周圍眾人異樣的目光讓他很是難受,還好辦學手續並不複雜,很快便出了太常官署。
馬車出了平城門,雒陽城外熱鬧非凡,雖城外尚有瘟疫隔離區,卻依舊擋不住出來踏青遊玩人的性質,其中少年郎君,仕女小娘結伴居多。畢竟人性就是如此,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感染瘟疫對他們來說是如此之近,但不是尚未感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