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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去歲末,伏泉得到宋後信件,言語之中便有皇帝劉宏某次偶感風寒後,身子日漸虛弱,更有數次吐血之狀後,想到歷史上劉宏駕崩在中平六年,伏泉就開始有所準備了。
這第一步自然就是以練兵為名,屯兵於漢陽郡最東的隴關,而後便是待宋後消息,揮兵直往京師,伏泉知道,面對何進和黨人士人的聯合,只有學習歷史上董卓的路子,用強兵壓服,他才能順利掌權。
當然,伏泉不會學習董卓,掌權之後,還會拉攏那幫和他爭權的野心家,給他們官職權利,最終為自己埋下覆滅的禍根。他不是董卓,如果那些政客在伏泉掌權之後,還不屈服順從的話,伏泉不介意讓他們徹底消失在大漢的朝堂,總之,懷有異心者,皆不可留。
翌日,昨日商議之事已過,各地掌兵親信也都暗派信使,可是大將軍依舊有些猶豫不決。
大將軍府大堂內,何進看著案上寶劍,還是在深思自己昨日所為到底對或不對。他不是竇武,竇武出自右扶風平陵竇氏,其高祖乃是開國時的“雲台二十八將”的竇融,世代仕官關中,而且是自光武帝再造漢室後第一個達到巔峰的士族,號稱“自祖及孫,一門一公、兩侯、三公主、四二千石”,而且竇武不僅屬於開國功臣的後代,在其為外戚大將軍前,還是名傳海外的大儒,這些原因完全註定了他就算成為王莽也沒人會有異議,只要他改朝換代後不要和王莽一樣,破壞天下士族的利益,那就沒事,不然,必將是又一次“天下義軍”群起而攻之。
也正是因為家世和名望,竇武才能看不起閹人,只是最終差了點果斷,才會被殺。可是,何進不同,他的前半生都在侍奉、阿諛諸常侍,對閹人天生有種根深蒂固的畏懼,也只是後來拜在楊賜門下,才能通過帝師的關係,再有宦官為其周旋,獲得今天的地位。
但是,雖然何進有如今權傾天下的權勢,但並不代表他不怕宦官,不怕宦官身後的皇帝。只是現在,他別無選擇,皇帝明擺著要讓他的多年心血一場空,要讓何氏就此消失,也就由不得他何進不作出選擇,更何況,何進知道宦官和皇帝在一起,會有多大的後患。
何進清楚,當下殺宦官,立新君是正確的選擇,因為只要諸常侍呆在陛下身邊,他遲早會落得和竇武一樣的下場。畢竟,諸常侍是歸根到底是效忠皇帝的,一旦他們下定決心和自己玩命,誰也對付不了那些將不少外戚大將軍都玩死的宦官。
然而,選擇歸選擇了,可是到了做了之後,何進還是後悔,別無他法之下,何進只能又召見黨人領袖袁紹詢問。
看著何進又猶豫了,袁紹搖搖頭,心道:“權有餘而智不足,沐猴冠冕之徒。”沐猴冠冕語出《史記·項羽本紀》,原文“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就是說猴戴帽子,充人樣,虛有其表。何進出於荊州南陽郡,正屬於楚人,袁紹此意,自然是暗罵何進事到臨頭,猶豫不決,難道他真的要將那執掌中樞的機會拱手讓人?不過好在,如今信使已出雒陽,各州親信掌兵者很快便可收到信件,到時就算何進反悔,那也沒用。
而且,不算各州刺史郡守,包括大將軍府騎都尉鮑信返回家鄉募泰山兵,都尉毌丘毅到揚州招募丹陽兵,大將軍府掾王匡到徐州募強弩士,偏將軍呂布、假司馬張遼、假司馬張楊回并州募騎兵。有了他們,再加上各地即將響應大將軍的州郡太守,袁紹相信,時機一到,何進不得不從。
一切,就看時間的賽跑了,他們只有趕在伏泉領兵進京前,做好一切準備,才能無憂……
緱氏山,又稱撫父堆,由雒陽至嵩山,必經此地。此山高約百餘丈,不甚高,少草木,多金玉泉水,山頂有一池,碧綠如翡翠,常有仙鶴飲水,故曰飲鶴池。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傳聞此山有仙,乃是周靈王的太子晉。他好吹笙,有一次在伊洛間漫遊,偶遇仙人浮丘公,隨上嵩山,積三十餘載。後家人尋至,他雲七月七日緱氏山等我。當日人們趕至,太子晉揮手作別,登鶴而走,眾人皆曰升仙。
傳聞終究是傳言,聽聽也就罷了,無人信以為真,倒是十四年前,當世大儒盧植曾在此開課教書,一時引為鄉人美談。
這日驕陽炎炎,似火燒,百姓坐在大樹下避暑,掌扇搖之,驅散悶熱。
隆隆聲中,煙塵四起,約三十餘騎,從遠方疾馳而來。
這世道,有馬者皆非凡人,這裡距離京師雒陽很近,只有百餘里,百姓猜測莫不是哪家公卿豪右子弟前來郊遊?只是今日可不是一個郊遊的好氣候。
騎隊越來越近,等百姓看真切了,一陣詫異,對方哪裡是什麼公卿豪右子弟,風塵僕僕的模樣,一看便是遠道而來。
這隊騎士身軀或高大或瘦弱、或矮小,衣著五花八門,年齡在二十至三十歲間,別看年齡不大,氣勢不小,眼睛好奇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殺氣,直讓旁人心驚膽戰,惟有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勇士才有這等氣勢。
這些人也不儘是凶人,有一青年人,面相上儒氣頗重,令人放下戒備,此刻他出言道:“大兄,此地便是兄長當年遊學之處?”
“嗯!十三年未來,緱氏山模樣如故,一點沒變。”那中年首領點頭,喃喃自語道,他不是別人,正是伏泉的老熟人劉備,至於那說話之人,卻是劉備的老親信簡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