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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久前段熲的死無疑給他敲響了警鐘,這場戰鬥他要想賺大功,只能靠他自己,如果心裡只想著自己後面有漢軍的援軍的話,那麼無疑是非常不可靠的。
然而,伏泉想要冒險複製曾經霍去病的奇蹟,可是這註定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使是曾經的霍去病,雖然在史書之上,對於他的功績一派歌頌,但是這其中的艱難卻只是寥寥數語,伏泉真正經歷就知道這種突襲的艱難。
三日後,伏泉領軍逼近狼居胥山北麓,行動不可謂不迅捷。莽莽山脈愈來愈近,催著戰馬,走至青山腳下,視線被蔥鬱的山脈遮住,綿延的山林透著靜謐,顯得很是神秘。
看著這片漢家史冊濃墨重彩的山麓,伏泉的內心是沸騰的,或許狼居胥山對於當初的匈奴而言,只是茫茫塞外的一座無名大山。但是對漢人而言,這座大山,卻是在秦末漢興之後,漢人這個名字成為華夏主體以來,民族崛起的重要標誌。
若無漢武,則漢家難興,若無衛霍,則匈奴難衰。
封狼居胥,就是漢家向所有膽敢向他們侵略的異族,所發出的怒吼,是漢人反擊異族,在異族領地之中,告訴他們漢人不可欺,漢兒不為奴的咆哮。
當然,封狼居胥,和那句匈奴悲憤的“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一樣,是每個漢人都該引以為豪的事情。因為,我們的先輩,就算被侵犯,也從來沒有忘記反抗,我們的骨子裡從來也只有振興的血液,無論有多少忘記祖宗之人,但總會有那些記得自己是漢人的後輩,去洗刷自己曾經祖輩恥辱的歷史。
犯我漢家者,終有一日,漢家兒郎,當占其故土,以洗前恥……
大軍行進至大山右側,那裡有一隘口,內中為一山谷,要進入狼居胥山,走此地為宜。伏泉抱著謹慎心理,派遣兵卒入山巡查,畢竟雖然這座狼居胥山和鮮卑人沒有太多關係,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這裡會不會有情況,行軍在外,保持小心謹慎,這是伏泉所遵守的基本準則。
隨著一隊漢軍騎兵,行進入山,不多時便傳來山隘之中,便傳來少許廝殺叫喊聲,為漢語和鮮卑胡語。漢軍各部頓時聞聲戒備,就是伏泉自己也是緊皺眉頭,暗道莫非自己軍隊中有奸細,導致鮮卑人早就在這裡設下了埋伏不成?
數刻功夫以後,山谷喊殺聲漸弱,但顯然有分出勝負的嫌疑,因為山谷內的喊殺聲里,明顯漢語說得多。而漢語說得多的原因,也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漢軍存活的人數多,鮮卑人存活的少,所以講漢語的聲音蓋過了講胡語的聲音。
“踢踏、踢踏”的馬蹄聲很快從山谷傳來,只見漢軍一騎滿身是血的騎士策馬而來,到了伏泉面前勒馬停止,並行禮回道:“將軍,山谷之內有二十餘鮮卑殘兵,於此休整,吾等與其相遇,便將其斬殺,如今谷內安全……”
騎士的話說得伏泉稍稍緩了口氣,原來只是遇到那些鮮卑人戰敗以後四散的逃兵,這倒是沒有讓伏泉疑惑。因為自從他率偏師出塞以來,那些沒來得及去投靠和連或者厭戰逃避的鮮卑殘兵,都會在這些大山里休整,畢竟外面太亂,漢軍太多,他們若是遇到漢軍,那肯定小命不保,不如呆在這些平日沒人出沒的大山里,靜等大戰結束以後,再對自己的未來做出定奪。
打消了懷疑以後,伏泉沒有太多猶豫,便命令大軍進谷,手中掌握萬餘騎,這給足了伏泉信心。大軍很快便進入隘口,伏泉策馬入深處,一眼便見到了自己派出的那一隊兵士,此刻都人人見血的在一地的屍體之前。
不過顯然,他們之中少了幾個人,畢竟山谷之內,短兵相接,漢軍這一隊人馬想要分毫不損的把那二十多騎鮮卑人殺了,顯然辦不到。
對這一隊漢軍兵卒的隊率說了幾句表揚的話後,又一次確認他們沒有見到其他鮮卑人後,伏泉觀察了一眼谷內深處,未覺有異,便命令大軍全速同行。入得山隘之後,伏泉發現這處山谷實在危險,只有早早離開,才是最安全的。
山路不易行,漢軍騎兵全速行軍了約有一刻,伏泉的大軍已經進入山谷中間,谷內十分巨大,只是越是策馬行進,伏泉卻是越發覺得不安。舉手止住行進的漢軍騎兵,環顧四周,仔細打量著周圍的地勢。
這處山谷很大,看著足可容兵上萬,兩側還有十多丈高的峭壁,山壁往上是連綿稠密的樹林,此刻卻是顯得極其安靜。剛才大概是因為漢軍初遇小戰,無論是漢軍兵卒還是伏泉,都對於山谷裡面的安靜沒有懷疑,畢竟一旦有打鬥之聲,山谷內的飛禽走獸都會因此被嚇走沒有聲音自然正常。
可是那也只是對於山谷外圍而言,而且外圍爭鬥的漢人和鮮卑人才幾十人而已,能趕走的飛禽走獸有限。現在漢軍已經進入山谷腹地,這些樹林裡面卻是一隻鳥雀都沒有飛出,這根本不合常理,如果現在山谷依舊沒有聲音的話,那就只能說明這裡面不對,很可能有人,畢竟鳥獸對人有著天生的警覺,特別是很多人的時候。
望著眼前一覽無遺的場景,伏泉隱隱有些不安,隨著行軍停止,山谷霎時安靜了下來,靜地有些出奇,只有馬蹄輕踏,以及馬兒偶爾發出的響鼻聲。伏泉再次掃了掃頭頂峭壁,連番掃視幾眼,突然像是發現了大喝一聲道:“撤,此地有伏!速速撤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