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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身後三千鮮卑騎兵轟然回應,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紛紛嚎叫著,策馬向前。
同樣的一幕,也發生在鮮卑右軍,西部鮮卑大人日律推演與其他幾位部落大人,同樣帶著三千騎兵衝刺而去。幾位西部部落大人唯獨少了置鞬落羅,他因傷病未好,被檀石槐留著營地,帶著千餘老弱傷兵,留守營地。
漢軍中軍,一桿蒼勁大旗迎風獵獵招展,上繡威風凜凜地一個“漢”字。獵獵旌旗下,遼西太守趙苞迎風肅立,目視對面鮮卑兩萬騎。其與鮮卑人交手多次,怎能不知其意欲何為,不過就是要用中軍萬餘鐵騎鑿穿自己軍陣,外加左右兩翼游騎散射,穿插突擊,看來是想速戰速決。
趙苞表情冷漠,看了眼鮮卑中軍發現,隨即沉聲道:“傳令,弩兵,張弩,射來犯胡騎!盾兵、長矛兵,列陣向前!弓兵,拉弓,敵軍至,萬箭齊發!”頓了一頓,又道:“令騎兵伺機護衛左右兩翼。”
“刷!刷!刷……”
鼓聲擂起,號角激昂,傳令兵將手中令旗狠狠揮舞,與漢軍其他部隊不斷聯繫。
“弩兵,張弩!”
一陣嘹亮的號角響起,漢軍弩兵校尉抽出手中利劍,嘶聲大喊道,三千名手持勁弩的精銳弩兵,深吸一口氣,隨即提弩而起。只見他們將身平坐地上,將以弩平放面前,左右腳掌俱揣入拇內,緊接弩劈,撬上腰鉤,鉤住弩弦。接著兩手拉腰鉤索,兩腳掌往前一蹬,劈體往後一倒,一齊用力,弩弦隨之而開,將其掛上機括。
強弩已經拉於身上,利矢已經上於弩中,只要軍將一聲令下,這些久經戰陣的冷漠殺手就會毫不猶豫的拉動弩機,亮出他們最為鋒利地獠牙,無情地屠戮面前一切來犯之敵。
“盾兵,立盾於陣前。”
與強弩幾乎同時動作的是盾兵部隊,在漢軍盾兵校尉一聲令下,隨後一聲號角響起,只聽到軍陣中,幾聲整齊的腳步,便見兩千重甲步卒在將領指引下出了軍陣,在陣前左右立位站好。
“嚓……”
兩千重甲步卒冷眼望著前方衝刺而來的鮮卑騎兵,將手中地大盾重重地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霎時間三堵堅實地堅牆已經橫亘在漢軍陣前,若是鮮卑鐵騎想要鑿穿漢軍軍陣,那麼就必須從這裡衝過去,破壞掉陣前的盾牆。
“長矛兵,列陣!”
又在一聲號角中,無數早就嚴陣以待的漢軍精銳長矛兵迅速跑步而前,進至重甲步卒的盾牆後面列陣。他們神情堅毅,早已見慣了戰場的殘酷,明知持矛於陣前的危險,卻也依然不顧。
“舉矛!”
漢軍矛兵校尉右手舉起手中利箭,厲聲呼喝道,列隊整齊的長矛兵紛紛舉起手中長矛嚴陣以待,前排的長矛兵更是透過盾兵組成的盾牆縫隙中,將一柄柄尖銳的拒馬長矛向盾牆外挺進。
霎時間,整個漢軍陣前,就像長滿刺猥身上的鋼針,帶著猙獰可怖的冷色,那透著寒光的矛尖如同死神一般,等待著衝擊而來的鮮卑騎兵。無疑,鮮卑人若想鑿穿漢軍軍陣,不付出巨大的代價是不可能的。
“弓兵,拉弓!”
緊接行動的是後陣的三千弓兵,在漢軍弓兵校尉的命令下,隨著嘹亮的號角,快速冷漠而熟練地挽弓、搭箭,根據無數次殺戳地經驗,將手中弓箭地射角調整到最佳角度,爾後在一片刺耳地嘎吱聲中,一張張長弓已經被拉成一輪輪地滿月,一支支鋒利地羽箭已經蓄勢待發……
《六韜·虎韜·軍用》有言,“甲士萬人,強弩六千,戟盾一千,矛盾二千,修治攻具,砥礪兵器巧手三百人,此舉兵軍用之大數也”,漢軍派出萬人應戰,雖邊郡之人不善戟,但矛盾四千亦無大礙,加之弓弩六千,在這塞外正面軍陣決戰,最能發揮軍陣的最大威力。
就算對面是洶湧而至的近兩萬鮮卑騎兵又如何,從漢武帝擊敗匈奴以來,漢軍從未在與異族正面決戰中怕過任何人,即使東漢立國以後政策失當,與異族敗多勝少,但少有正面決戰落敗。
這就是強漢,後世漢人引以為豪的王朝,他們更是以“漢”之國號,自稱為漢人,傳承千年從未改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強弩在手何懼之
幽燕大地,令支城外蒼茫一角,一場殺戮血腥上演。
這一戰,檀石槐要速戰速決,不留給漢軍建立營寨,穩紮穩打的機會。他之所以如此急迫的的尋求決戰,就是為了一舉趁漢軍立足未穩時,逼其野戰,這樣勝券更大。
因此,檀石槐身邊只留了兩千騎護衛身邊,其餘一萬八千騎盡皆派出,他必須一戰就要鑿破當前漢軍軍陣,最大限度的消滅漢軍。否則他率軍帶走搶來的財貨糧食時,漢軍尾隨追擊,他如何是好?漢軍只需盯住財貨糧食,自己鐵騎的機動性就將蕩然無存,因此必須要先解決漢軍才行,除非他不需要那些戰利品,無疑,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強弩兵陣里,所有弩兵凝神目視前方,等待校尉命令。他們清一色使用蹶張弩,相比較臂張弩的張力小,腰引弩的不實用,蹶張弩無疑是最為適合戰場的。
漢以前的弩既有最基本的臂張弩,也有同時利用臂、足和膝之力張弓的蹶張弩,以及絞軸上弦、射程較遠,但精準度不佳的床弩。東漢時期,出現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弩種—腰引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