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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北宮伯玉、李文侯等人率領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關群盜叛亂,殺護羌校尉泠征,震驚朝廷。
朝廷立即下令時為涼州刺史左昌,招募兵馬平亂,並且忍著天下尚在平定太平道叛亂時,播下大量軍費,令其募兵,為的就是消除隱患於開始,畢竟朝廷諸公和皇帝都不是傻子,誰都不會坐視漢羌百年大戰的危害,而涼州群賊,皆有以前羌人的危害潛力,甚至更大。
然而,左昌可不管朝廷如何急迫,他趁著朝廷讓他徵兵時,私自截取朝廷所播下的軍費數千萬中飽私囊,引起了無數涼州文武的不滿,但多數人終是因為其官職最大,權利最重,而不敢有異議。
唯有一個叫蓋勛的漢陽郡長吏堅持勸阻,左昌當時不高興,於是派蓋勛率軍駐守漢陽郡阿陽縣,正面對叛軍鋒芒。左昌原以為蓋勛必定敗仗,即便不戰死,待其返回後也可以用軍法處死,此可謂居心歹毒,一計連著一計,而且蓋勛手下兵馬也不多,面對叛軍兵鋒,很難有生還之理。
誰料,蓋勛也不是吃素的,帶著弱兵,多次作戰並成功守住阿陽縣。而連番進攻不克的叛軍,見阿陽縣無法攻破,便調轉一頭,轉向攻打金城郡,斬殺了金城郡太守陳懿,隨後又俘虜並脅迫邊章、韓遂入伙,共推舉邊章為首領。
在此期間,蓋勛請求左昌,派兵救援金城郡,左昌卻是因為怨恨,還有畏敵,始終不肯。不過,也正是這一戰,才讓韓遂、邊章徹底有了理由倒戈,叛軍自此得到了他們最重要的謀士和可以策動涼州豪強叛漢的關鍵人物。
而韓遂、邊章的倒理由,自然就是左昌,畢竟,左昌代表朝廷,而他不就二人,也就相當於朝廷不救,無論二人心中到底如何所想,在叛軍推舉他們為首領後,一番權利和忠心的抉擇下,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權利,即使這個權利在麾下無數軍閥頭頭面前,有些太低了,但終究有辦法收回。
可以說,若無左昌這百般豬隊友的行為,恐怕如今涼州的亂事,也不會亂得這麼快,這麼難以解救。
伏泉想來,現在斬他,正當其時,畢竟對於現在的伏泉來說在,當務之急,必然是振奮被叛軍連番攻克涼州郡縣的漢軍兵卒的士氣,而如何提起士氣,除了物質上的獎勵外,殺左昌這個人人皆恨的前長官,明顯是最提士氣的舉動。
至於那些宦官,在伏泉眼裡,他們選擇了何進,自己不用動手,他們也要落入深淵。因此,就算左昌是宦官的人又如何,未來一樣是冢中枯骨而已。
第五百九十章 左昌頭顱有妙用
長安城外,灞上軍營,這裡是伏泉所部漢軍的臨時駐地,如今,卻是要上演一出血腥一幕。
將近午時時分,漢軍營地前的空地上,已經樹起了一截木樁,樹樁之上,有一人被綁縛在上。那人此刻鬢髮齊亂,神情萎靡、一臉邋遢的樣子,他的衣服雖然有些髒亂,但看得出來是一件價格不菲的袍服,顯然之前身份不一般,這個人,就是被伏泉搶來,即將要斬首的罪臣前任涼州刺史左昌了。
木樁對面,伏泉率領麾下漢軍冷冷看著面前這個將死之人,此時,距離左昌被綁的時間已有一天,在他被漢軍兵卒強行從檻車上抓來這裡後,可謂是水米未盡,如今是又累又餓,還要擔心自己的頭顱被伏泉取來祭旗。
現在的左昌很恨老天,為什麼讓他在這裡遇見伏流川,如果沒遇到他,他根本不會遭受此大罪,還要面臨死亡的威脅,可是現在,他根本不想死啊。
“伏流川,快放吾,陛下親命檻車征吾入京,今日爾若殺吾,它日必遭大禍也!”死到臨頭,左昌還在咆哮,妄圖令伏泉畏懼,從而放了他。
當然,左昌可不敢用他背後的宦官後台嚇唬,因為深刻知道伏氏、宋氏外戚集團和宦官集團勢同水火,他用宦官名義去嚇唬,無疑是愚蠢的。說不得這樣子的話,伏泉反而會更加憤怒,從他數次在朝堂上衝撞宦官,連續數名大宦官因他而死可以看出,他根本不怕宦官,因此左昌此刻只希望用皇帝來威懾伏泉了。
在左昌想來,自己即使被治罪,也因該被皇帝治罪,畢竟他是被檻車征入京師的,如果現在伏泉敢不顧皇帝命令,對自己動手的話,一個抗旨不尊大不敬的罪名,就得讓他這個外戚完蛋,到時候無論他是不是名將,誰也保不住了,如大漢史上歷年來都沒有好結局的外戚名將一樣,這是左昌最大的依仗。
“大禍?如今還嘴硬!來人,封了此獠之嘴!”伏泉瞥了一眼左昌,冷冷道:“陛下命吾平定涼州叛亂,可便宜行事,爾貪污軍費,致使兵將皆無戰心,又另有數番罪過,使得涼州有如今亂象,汝罪之大,百死不足惜!今日斬汝,陛下知曉,亦必不阻攔,汝以為汝尚有生路耶?”
被兵卒最終塞了布條在嘴裡的左昌,一臉怒氣的望著伏泉,眼神里滿是怨恨,像是要把伏泉生吞了一樣。
明明,他只需要到了京師,就可以逃過一劫,為什麼會在此地遇到伏泉,才會出現這意外?只要到了京師,把自己存的那些錢財拿出,托人找張常侍、趙常侍他們求情,並且拿錢賄賂陛下買命,以大漢常有的罪臣花錢贖罪的先例,自己肯定不至於死,沒想到現在卻是遇到了伏泉,這下子,不死也得死了。
沒人能救得了他。以伏泉以往殺戮的事情,一旦他決定了,除非是他得罪不起或者不好得罪的人,誰都救不了,可是這天下能有幾人他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