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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間,其猶橐龠。道氣在間,清微不見,含血之類,莫不欽仰。愚者不信,故猶橐者冶工排橐。龠者,可吹竹,氣動有聲,不可見,故以為喻,以解愚心也……”那邊張修正一本正經的和那兩個太平道士說著道學,伏泉聞之,卻是他這幾日看過的張道陵所著寫的《老子想爾注》。
想想也是,既然是和其他道教辯論道學,這張修當然不能用老子的《道德經》來辯論了,畢竟其他道教也都會涉及這部道教著名典籍學說。而不能用《道德經》,那他也只能用自家開山祖師所留《老子想爾注》來應對了,畢竟這是張道陵所留典籍瑰寶,他們如果不用也真是有些欺師滅祖的意思了。
一番無趣的聽講,終於挨過了張修這讓他十分不爽的講解,畢竟他除了將《老子想爾注》翻譯解釋了下,其他無非就是表露了五斗米教的立教思想、如何對待信徒的一些想法方法而已,沒有太多新意可言。甚至可以說張修所為,其實就是在注水應對這上門拜訪的道教其他支脈同門而已,頗有種藏著自家武學不讓外人窺視的意思。
終於,隨著張修一番討論結束,那邊兩個太平道道人連番道謝張修論道後,伏泉也終於可以親身見一見他這一世第一次見到太平道人論道了……
太平道,想來最終能有那麼大勢力,除了背後有人幫助以外,自身的道學也該有些門道才對……
第二百九十二章 推翻大漢 以造盛世
大殿外,鶴鳴山上五斗米道的一眾道士道姑齊聚,凝神聆聽那前來拜訪山門的太平道。雖然這馬相、趙祗是如今隱隱有著天下第一道派的太平道的有名道人,他們虛心聽取對方所講的道學也不無不可,但是對方此時親自登山門拜訪,這意義可就不同了。
親自上門論道講學,這頗有一種到人家山門砸場子的意思了,既然如此,這些五斗米教的道士道姑當然不能真的是聽取道學這麼簡單了。他們凝神聆聽,其中自然有發現這上門論道的太平道人話里關於道學辯論的錯誤的意思,從而好好的反擊打臉這太平道,來為他們的道統正名。
畢竟現在,只能說在蜀地有不小名氣的五斗米道,與那天下十三州,都有道徒信眾的太平道相比,即使有著張道陵的名頭加持,但在太平道面前,他們就像後世一個啥都沒有的窮屌絲被高富帥當眾談話的意思。這心裡當然不平衡,自然要時刻想到打臉太平道這個“高富帥”了,說不得他們打臉太平道,傳了出去,聲名鵲起,引來更多的道徒信眾,從而壯大了他們五斗米道。
只見,那兩個黃袍道人里身材高大的道人,起身抖了抖自己的道袍,然後從身旁取來一根木仗,拄著走到殿外正中。這倒不是說他腿上有殘疾,而是這東西表示他在太平道的地位,當年張角初建太平道,便手持一根自製的九節杖,念著符祝傳道。
何為符祝?
《說文解字》有雲,“祝者,咒也”,符祝同“符呪”、“符咒”的意思一樣,即是傳道時要念的咒語的意思。在黃帝時代祝、咒是不分的,黃帝時設的官職祝由,又叫咒由,因此,符咒中所用的的咒語便是古代巫師祭神時的祝詞。
張角傳道,手持九節杖,傳以符祝,靠的是教病人叩頭思過,再用摻加過藥物的符水此語飲之。那些病人如果正好因為藥物所加準確,能夠自己痊癒的,張角便和那人說那人信道,與道有緣;若其不能痊癒,便說這人不信道,與道無緣。
這些人里,病情痊癒的人大多數都就此信了太平道,那些沒能痊癒的,也因此不會怪罪太平道,反而多數會自責反省,從而更加向道,之後也會加入太平道。而張角這樣做,自然沒有人會說太平道是邪教了,畢竟在漢代,百姓雖然能從《詩經》之類的先秦典籍里唱歌識字,但是過於深奧的知識卻是很難學習到的,再加上張角又利用了漢代人的迷信思想,以及張角背後一些世家豪強的扶持,太平道當然可以在叛漢事發後,死灰復燃,並且迅速壯大,比之先前張角被治罪前勢力更加龐大,以至於最終掀起了那場動搖大漢根基的“黃巾起義”。
而那馬相手中所持的木仗,卻是其傳道所用,自然是學習張角的,可以說這節杖是證明他在太平道身份地位的信物,也是他傳道所必須要用的工具。只見,馬相持杖行了一禮,隨後向四周環視道:“諸位道友,在下太平道馬相,添為益州大方渠帥,今日有幸往鶴鳴山拜訪五斗米道眾位道友,與眾位道友論道,實乃榮幸之至……”
那邊馬相一番自報家門的開場白,如同後世電視劇一樣直白,毫無新意可言,伏泉頓感無趣。不過這馬相所報之其在太平道的職位,倒是令伏泉錯愕不已,這人竟然太平道在益州的大方渠帥,怪不得來時見他身上和自己一樣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來於此世,伏泉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太平道的道人,但是畢竟知道那場動搖大漢根基的黃巾起義,所以對於太平道也是打聽了不少消息。這太平道以“方”為單位組織教徒,每方設“渠帥”統領,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天下共建三十六方。需知在太平道嚴格管理的宗教組織內,這種大方渠帥所處的地位絕對不低,若是換成大漢的官方職位,也是相當於一郡之太守了,卻是和自己地位相差不大,以馬相、趙祗加入太平道時日不短來看,他們身上有比自己還濃厚的上位者的氣息也不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