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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一個消息的傳來令得伏泉一愣,枳縣附近幾縣有幾處客舍傳來消息,近日他們都接待過一位名為“王悅”的客人,個頭身材看著和官府所提供的甘寧的個頭身材的資料相差不多。只不過,這個“王悅”卻是一個嘴角和頦下都留著長須的外貌看著像是已經及冠的青年人,並且身旁還攜帶一位貌美姬妾,不像是那個“聞名州郡”的錦衣賊首。
初聞這個消息,不知是伏泉一愣,當他將此事告知隨行的麾下文武后,眾人也都是不知所錯,莫非他們的猜測方向錯了,這個“王悅”並非賊首甘寧,而是真的“王悅”嗎?兩人只不過是湊巧同名同姓,而且這個“王悅”帶著家中姬妾前來落腳,就和幾位可能孤身前行的錦衣賊首甘寧不同,他並非是甘寧本人偽裝的。
招呼麾下眾人討論無果後,憑著“寧可抓錯一萬,不可走丟一個”的堅持,伏泉還是根據這幾個客舍的地點,推測著此“王悅”的前進路線。從地圖上看,“王悅”好像是從涪陵縣往西北走平都縣,在轉道西南入枳縣,不過此時這“王悅”卻是在枳縣遛著彎,東南西北亂竄,像是毫無目的的閒遊亂逛一般,行跡有些怪異,讓人也有些懷疑,畢竟大冬天的下雪天氣,誰會一直無緣無故的四處閒逛遊玩呢?
從臨江縣到巴郡郡治江州縣,走枳縣這條道路,順江而行的話肯定會經過平都縣,伏泉走這條道追捕時也正好經過此地。而觀這“王悅”經過平都縣時間,正好便是伏泉帶人沿路緝拿錦衣賊盜之後,而如今伏泉在枳縣附近徘徊不動,那“王悅”也是不動,就好像是他一直在跟著伏泉一樣,伏泉走,他就走,伏泉不動,他帶著姬妾閒遊,說不出的讓人覺得可疑。
看來,必須要和這個“王悅”會上一會了。伏泉心裡如此想著,最終的結果也是如此,一旦有了懷疑伏泉是絕對不含糊,當下就令度康整合兵卒兩百,前往去見這攜美遊玩的“王悅”。
冬日的風雪短暫停歇之後,突然又至,當伏泉趕到枳縣繁陽鄉時,天空便下起了大雪。雪下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還沒有停,只是小了些,幸好昨日趕來的巧,不然持一天到這繁陽鄉,他和這一起趕路而來的兩百兵卒都得遭罪。
清晨,伏泉無心睡眠,早早就起了,也未出去,簡單自己整理後,便在繁陽鄉的客舍屋子裡打了套五禽戲活動筋骨。然後簡單吃了客舍備好的早餐飯食後,便帶人去了繁陽鄉外守著。據得到的消息分析那“王悅”的行程來看,他應該今日要從官道行走,路過繁陽鄉,可能是閒遊,當然也可能是其他的事情。
此時雪終於停了,站在繁陽鄉前極目遠眺,官道、田地都被積雪覆蓋,遠處的里聚也盡被染為白色,遙遙可見一棵棵的樹上都披掛著雪團,如瓊枝玉葉,隨時可能掉落。時聞北風在田野間呼嘯而過,帶起了一陣凜冽風聲,真是一派清冷景象。
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一輛馬車前來,由遠及近,當先趕馬之人披著蓑衣,帶著斗笠,慢慢駕馭著馬匹,看他身上的蓑笠之上,似乎有一層不薄的白雪,顯然他已經趕了不小的路。
觀那趕馬之人的腰上挎著一把長刀,旁人若是見此,只會當趕路之人防身用的,並不會有異樣,可伏泉卻不會。畢竟他上過戰場,自然知道持刀防身的人和仗刀為禍的人的區別,前者身上你感受不到殺氣,而後者,匆匆一瞥便會有無數感覺而來。
後世有句話叫“文以儒亂法,俠以武犯禁”,文人自不必說,當他們掌權之後,法律便是他們制定的,如何定法當然要向著自己的利益,而武人,如果是武將兵卒,這還好說,但若是那種意氣任俠,整日遊蕩,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手上因此沾了人命,那股殺氣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很顯然,這趕馬之人的身上便是有這股子氣息。
簡單的說,那趕馬的人身上透露著的不是持刀防身的戒備感,而是仗刀殺人的殺伐氣息,他手上的刀不是防身用的,而是為了飲血這才用到的。
“君侯,此人如何待之?”
度康走到伏泉身邊,小心謹慎問道,入了漢軍久了,他就越發感受到漢朝那等級森嚴的階級制度。不過,除了最初的不適應和排斥以外,他卻是慢慢的喜歡上了這種制度,不為什麼,他渴望出人頭地,渴望榮華富貴,渴望權利人生。
如今在漢軍,只要度康隨伏泉立功,這些東西觸手可及,說不得,他也可以憑著軍功在漢朝封侯拜相,甚至成為一地大員,這和他以前反叛的初衷根本沒有衝突。他以前在板楯蠻族為什麼如此反對漢朝,還不是想奪得板楯蠻大權,一統巴郡甚至益州嗎?
現在有了這機會,度康當然積極融入漢軍了,和其他板楯蠻一樣,慢慢的被漢朝優待政策洗腦了,成為了漢朝的死忠。這個意外結果讓最初發現度康變化的伏泉吃了一驚,暗道果然民族政策的優待洗腦真的不錯,後世不也是如此,少數民族在政策上的優待,使得大多數少數民族“深深愛國”。而且不止他們,許多原本漢族的國人都為了政策而不認“祖宗”,伏泉記得他前世聽聞,一個少數民族自治縣,因為高考,班裡一半的漢族人民族改成了少數民族,不得不感嘆這種政策洗腦的厲害,畢竟有了利益,誰還管其他的,寧願接受這種洗腦而捨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