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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讓諸常侍大駭,深知離死不遠,皆叩頭認錯,之後人人求退,各自征還宗親、子弟在州郡者,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平息皇帝震怒。
然而,此事雖暫時壓住,但並不代表士人會放過十常侍。畢竟,如今太平道起事,黃巾作亂,大漢江山社稷累卵之時,有太多機會,可以針對彈劾宦官了。
到了某次天子召群臣議事,郎中中山人張鈞便上書道:“竊惟張角所以能興兵作亂,萬人所以樂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親、賓客典據州郡,辜榷財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無所告訴,故謀議不軌,聚為盜賊。宜斬十常侍,縣頭南郊,以謝百姓,又遣使布告天下,可不須師旅,而大寇自消。”
張鈞所言,皆是將太平道作亂一事,責任全部推到宦官手中,欲借著前番中常侍封諝、徐奉的影響力,徹底打壓宦官。此舉,是要藉機將宦官一網打盡,可惜心不僅太急,又太大了,一下子要把宦官全部往死路上逼,先不說宦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會是那麼容易的就被他一紙奏書幾百。再說宦官也不是傻子,坐以待斃,任由張鈞蹂躪,而不反擊。
當皇帝劉宏將張鈞的奏書拿給張讓等人閱覽,結果張讓等人一看,心下大驚,慌忙之中都在自救。這些人服侍劉宏慣了,十分明白劉宏心意,一個個又都是會做戲的,放到後世,都是影帝級別的,於是各自皆免冠徒跣頓首,乞自致洛陽詔獄,並出家財以助軍費。
其時,劉宏四處發兵,軍費靡費甚多,西邸用度不足。見到宦官皆獻家財,並且張鈞所奏皆是臆想,並無和封諝、徐奉那樣謀逆的實據,而且自小便對諸常侍有感情,所以力保諸常侍。
於是劉宏有詔,讓中常侍等皆冠履視事如故,並怒斥張鈞道:“此真狂子也。十常侍固當有一人善者不?”
劉宏本意,是藉此平息事件,畢竟誰也沒證據說十常侍都參與謀逆,這樣既得了宦官錢財,又能保住宦官之命。可是,宦官自然不會放過一直針對他們的張鈞,他們派人私下誣奏鈞學黃巾道,御史承旨審理,將其收掠獄中,而其所在大獄,卻為宦官所管,自然張鈞下獄,無人立即解決的話,也就別再想出來了,最終張鈞死在獄中。
不過,宦官報仇心切,張鈞無辜死於獄中,也是激起朝堂群臣怒火,只是並無證據可以反擊宦官。直到王允這封彈劾奏疏入京,這就宛如原本看似平靜的湖面,被倒入生石灰一樣,徹底將朝堂再次弄得沸騰起來。
再加上,這其中,又有不少有心人的暗中推波助瀾,以及這書信真實度太高,因此群臣在朝堂合力奏請下獄中常侍張讓。
當然,這一次群臣吸取教訓,他們主攻張讓,也用張讓的事情,去牽連其他中常侍,這一下子就打破了宦官之間的團結。其餘常侍見事不涉己,紛紛高高掛起,不為張讓求情,最終導致張讓孤立無援。
本以為就此可以剷除張讓,誰知令群臣意想不到之事發生,皇帝對張讓大為不滿,不過念及舊情,而且此事證明不了張讓謀逆,僅僅只是讓張讓叩頭陳謝,並未治大罪實在與先前向栩、張鈞二人,沒有證據證明和太平道有勾結,卻慘死獄中,差距甚遠。
也因此事,讓得更多外朝士人,看清了皇帝的真面目,同時也知道,不架空皇帝,沒有權利,他們不會有什麼公平,在皇帝眼中,和宦官相比,永遠是要區別對待的。
第五百五十三章 陳留壯士黑漢者
朝堂外朝與內朝的權利傾軋,伏泉自然不會管的,於他而言,無論是王允拿下張讓,還是張讓如歷史那般治了王允,他都沒有多少利益,倒不如任其發展。
卻說伏泉於蔡府辭別蔡邕,回營休息一夜後,便率兵掃蕩陳留郡內群賊。不過礙於麾下兵少,伏泉倒是令人傳書陳留郡署,與郡署借兵,共同圍剿,最終也是調來了一千兩百郡兵。
當然,並非陳留郡守小氣,陳留一郡在太平道起事前,兵馬其實不多,即使黃巾大亂後,徵募不少兵卒,但也不多,這一千兩百郡兵還是因為伏泉有持節之威,火速湊來的。不過,兵卒不多,但其精銳程度卻是明顯比之豫州兵好了不少,明顯對付陳留郡內的黃巾蛾賊綽綽有餘。
而且,兗州境內此時黃巾蛾賊並不多,最大的一股便是東郡的渠帥卜巳,人馬有數萬,其餘各郡黃巾蛾賊數量,也就在一、兩萬之間。
至於原因,除了一方面太平道在兗州傳道不太順利,各地渠帥能力稍弱以外,另一方面自然是兗州本地豪族文武皆重,使得起事的太平道在兗州沒有撈到便宜。
太平道起事之後,無數豪族聞訊,響應朝廷號召,應募平賊,使得本就在兗州實力不是太平道拔尖的兗州黃巾蛾賊,即使做足了準備,但長久之後,敗在有這些文武一流的兗州豪族兵馬手中,也不冤枉。
因此,伏泉如同遊獵一般,讓陳留郡兵打頭陣,自己帶著麾下步騎壓後,反正如今陳留郡內的萬餘黃巾蛾賊,也掀不起大浪來,實在是他們在兗州各地吃的敗仗實在是太多了。
伏泉所過之處,聽到的百姓傳言,也是多有漢軍勝績之詞,不由心中暗道,果然後來曹魏能成功,也不是簡單的靠魏武的文韜武略,這兗州一地也不可小覷。
雖然,兗州在後來漢末亂世,地處中原四戰之地,沒有穩定的大後方,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兗州不好。相反,兗州其實也是一個被後人忽略的地方,這裡出名的文臣武將,也有不少,然而卻沒有那種才名十分妖冶之輩出現,只能說豫州、徐州、冀州、益州這些地方,人才庫實在是開了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