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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本來伏泉以為劉宏也就這一道旨意而已,未想,被劉宏派來的賈詡,卻是又拿出一道密旨,令得伏泉和段熲猝不及防,為了遵守旨意內容,不得不換其他路線行軍。
劉宏的旨意很簡單,就是令二人想盡一切辦法,勸服張奐不再隱居出仕,接替如今病重,屢次上疏請辭,準備告老還鄉養病的涼州刺史魏元丕,畢竟馬上就是北征鮮卑的時候,涼州這三邊險要之地,不可不無能臣幹吏留守。
當然,縱然魏元丕身上無病,也因為其本身身上的文官出身,顯然就不太適合在涼州策應漢軍西北後方。因此對於現在而言,涼州刺史必須要換一個資歷頗深,名望巨大的武將才最有利,而遍觀天下,能將涼州軍擰成一股神的,全聽他的,有這個資歷的武將,除了“涼州三明”以外,再無其他人。
現在段熲身為漢軍出塞偏師副將,自然不可能在做涼州刺史,而就算他能做,恐怕因為他有投靠宦官的前科事情在,也不一定能讓涼州諸世家豪族徹底效命。
最終,只有那個因為被宦官欺騙,成為誅滅竇武一黨的幫凶,最後明白自己被騙,對於宦官賞賜,什麼都沒要的張奐,無論是資歷、軍事素養都最適合這個位置,所以也才有劉宏在漢軍到了弘農後,才讓賈詡將身上密旨拿出來,向兩人下達了想盡一切辦法讓張奐出山的命令。
之所以如此,想來也是為了保密而已,對此,伏泉深深的看了一眼賈詡,暗道這連番保密措施大概也就只有這位勘破人心的毒士才有可能想得出來。
終究如果提前將張奐出仕的計劃提前拿出來執行,時機選擇就不一定好,畢竟一旦朝廷明確張奐為涼州刺史,再加上段熲支援北地郡,有心人幾番揣摩,基本都會猜出來朝廷要用兵涼州的策略,再根據雒陽一直在傳的北征鮮卑的計劃,很難不被人互相印證,猜出朝廷大軍準備從涼州進軍的可能。
而現在,直到大軍到了弘農,再去請張奐出山,倒也合適,畢竟一旦此時張奐答應出仕,火速接手涼州,等到漢軍從北地出征鮮卑,時機可謂是把握住剛好,即使有人揣摩出朝廷真正的軍事計劃,也已經沒有大礙了,因為漢軍那時候估計早已出塞征伐鮮卑了。
初時聽到這個命令,伏泉還好,畢竟這兩日被突然出現的聖旨弄得免疫了,當然沒有太多驚訝。反而是段熲,在聽到自己這個當初的死對頭竟然又得到朝廷的垂青,請他出山後,直接好長時間沒有好臉色了。
畢竟,誰都知道“涼州三明”中,段熲和張奐早就有隙,當初若不是張奐給段熲寫信求情,段熲念及同鄉舊情才網開一面的話,估計如今張奐早就因為得罪閹宦,從而被當時投身於閹宦的段熲手刃,現如今讓他去請張奐出山,大概也就只有不知他們二人政治立場不同,軍事策略不一樣,關係不密的劉宏才會做這事情。
所以,隨著段熲一句“張然明一事便有勞流川後”,這請張奐出山的任務就輕飄飄的落在伏泉手上,而段熲卻是則是瀟灑離去,仿若揮一揮衣袖,也不帶走一絲雲彩。無可奈何,形勢比人強,段熲既然不願去,伏泉只能自己去說情,畢竟對方無論是資歷還是年齡,他的後進之秀都得應著,縱然他身為主將又如何?
事到如今,誰都看得出來,自己這個主將只不過是讓段熲好好施展伸手而已,就行後世軍隊裡的軍長和政委的區別,表面上是軍長大,可是實際上確實誰也奈何不了誰,一個有皇帝撐腰,一個在軍隊威信權勢盡在,不過是互相制衡而已。
明確了接下來行動,首先要勸說張奐出仕,眾人也不耽擱,大軍隨後轉向,一路西行,直奔華陰縣,隨之便路過了桃林塞。
桃林塞,因有三百里桃林,故得此名。傳說夸父逐日,追至太陽近前時,口中饑渴,逐渴飲河渭之水,河渭不足,又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隨後,夸父化作了一座大山,山在弘農,而他所棄的杖就是那三百里桃林,又有傳言當年黃帝鑄鼎後,在此乘龍升天,諸般種種傳言,多為百姓對著形勝之地美好的祝願。及至武王伐紂,天下既定,乃偃武修文,歸馬於華山之陽,放牛於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
桃樹成林,美則美矣,可惜巍峰插天,絕谷深委,峻坂紆迴,實在難行。大軍至此,也只能下馬步行,此時大軍水源已不足,林中又無桃果可食,在這近至八月艷陽之天,也是難有所為,伏泉也只能帶眾人一起望梅止渴,遇到村落民家,方可飲水補足,行至兩日,終於到了華陰縣,張奐下野之後,所隱居之所。
第四百三十六章 弘農張氏
華陰縣,春秋設邑,戰國置縣,歷經秦漢紛亂,地名數番演變,最終得此名,屬弘農郡。其自古便是關中三秦地區,通往中原的必經之地,此番想必皇帝劉宏也有思量,路經此處,過三秦,最後北上北地郡,雖然繞了一番路,但是也不無不可。
當然,華陰縣最有名的卻是如今大漢的頂級門閥弘農楊氏,便是如今司徒楊賜所掌家族,弘農楊氏三世三公,名動天下,若再加上楊賜兒子楊彪日後也登上三公之位的話,弘農楊氏之名與汝南袁氏卻是不相伯仲。
望著面前飽經滄桑的華陰縣城,伏泉知道真實歷史上將有一個王朝將託名於此,隋朝皇族楊氏便因為弘農楊氏之郡望,而託名於此,之後更是盛傳“天下楊氏出華陰,華陰楊氏歸東宮”之說。且不論隋朝皇族是否乃楊震、楊秉、楊賜這一支的正宗弘農楊氏的後裔,但也說明即使數百年後,弘農楊氏歷經數番巨變,依舊在關中三秦擁有不小的名聲,連皇族都要為此而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