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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當如此!自當如此!”聽到董卓的肯定答覆,於夫羅喜笑顏開,不停點頭,而後望向前面隱約可見的族人,如今卻是對手,握緊了手中彎刀,對於叛徒,他此刻仇恨無比。
見此,董卓嘴角冷冷一笑,暗道於夫羅天真,其實剛才他對於夫羅的回答,其實就是敷衍而已。
在如今整個南匈奴都隨著須卜反叛的時候,董卓相信,朝中百官公卿甚至大漢皇帝都不是傻子,這場叛亂的背後,已經說南匈奴除了少數被大漢用富貴生活腐化的貴族,還在忠心大漢以外,其他胡人早就變心了。這從大漢讓南匈奴的正統繼承人於夫羅到西河郡駐紮,整整一個冬天,都沒有多少部民前來投靠於夫羅就看得出來,這群被壓制馴化了百餘年的豺狼,終於又再次要將他們的野心甦醒了。
因此,即使大漢現在平定南匈奴,但除非徹底將這些胡人甄別出反抗大漢者屠了,否則,大漢要治理南匈奴就絕對不能讓他們再成為一個整體。而不讓他們成為整體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能讓他們有一個領導者,無人領導,再施以計策,令南匈奴貴族不相不和,互相陷入猜忌和內亂,如此便會讓南匈奴即使有二心,也深陷內耗。
故而,董卓才會有這個想法,對於胡人局勢很了解的他,其實打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放於夫羅北歸。在他心裡,就算朝廷沒考慮到,他也會私下裡上奏此事,因為他始終都知道,豺狼如果沒有一條領頭狼的話,即使單體實力再厲害,也終究掀不起什麼大浪來。
“嗚!嗚!嗚……”
激昂急促的號角聲突然響起,立刻驚動了二人,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連忙往中軍處策馬而去。那裡,昨日和他們會合的丁原、伏德等人正在那裡,而這號角聲說明了附近有大股敵人出現,至於是何人,一猜便知,自然是那出兵劫掠的胡人。
到了中軍,丁原、耿祉、伏德、關羽四人早就等待二人了,當下,丁原率先出口道:“儘快擊退屠各、南匈奴人,不計代價。”
丁原臉色無比嚴肅,顯然他一開始就想用并州最高長官的威勢,命令眾人,只是他這話一出,其他人等皆是臉色一變,暗罵丁原無恥,什麼叫不計代價,讓他們和胡人拼命嗎?
在場之中,除了於夫羅麾下三千餘騎較少以外,其他人就是董卓也是準備了萬餘步騎,自有丁原才八千人,這般和胡人硬拼,明顯兵馬最多的人最吃虧。而且擊退屠各、南匈奴聯軍,完全靠步兵是不成的,畢竟屠各、南匈奴人這麼多年內附,早就熟悉漢人戰術,想要和對付塞外胡人和羌人那樣,僅僅靠著拒馬和弓弩,用戰陣耗死對方基本不可能,如果這樣以守為攻,對方完全可以繞開漢軍陣型。
因此,對付他們,只能靠騎兵,耿祉、伏德、關羽、董卓、於夫羅麾下多是騎兵,這一場血戰下來,能剩下多少人?
此刻,耿祉、伏德、關羽都知道,丁原這是在報復他們,只是又能如何,他們還是要出兵的,當下眾人又確定各部任務,四散去陣前帶領兵馬,終究列不了陣,他們也只能死戰。
“嗚!嗚!嗚……”
“咚!咚!咚……”
隨著戰鼓聲和牛角號聲響起,漢軍各部便在原本陣型上調整,不過卻並沒有因此,遭到原本早就列好陣型的漢卒不滿。
邊地漢人和胡人間的恩怨史,就是說上一天一夜也說不完,打胡人,漢軍各部將領根本無須多費口舌,士卒絕對會拼了命死戰,更何況是臨時變陣,這種麻煩事情。並且,像是丁原所帶來去年末招募的八千兵丁,和董卓所帶來的西河郡近萬步騎,他們之中,或許大半訓練不精,或許技藝不強,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大部分是去年屠各、南匈奴人反叛劫掠的受害者,仇人見面,份外眼紅,如何會去計較這麻煩的列陣,只要打胡人,他們就不慫。
只見得,漢軍整裝待畢,中路由兩萬餘名衣甲齊備的步卒組成,位於數以千乘的大車後方。大車共計疊加三層,連綿數里,車的前方置放兩百餘張床弩,一支支猙獰可怖的大箭堆放在床弩旁邊,靜靜等候上弦。
那些漢軍步卒以千人為一陣,整座大陣細分為二十個小方陣,處於最前排的是長戟士。邊地自古尚矛,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涼州、幽州都是如此,并州同屬邊地,但似乎受到冀州、司隸的影響,長兵以戟為主。
長戟士周圍夾雜著弩手,以射程遠近排列,腳踏弩壁而張之的蹶張弩以及腰開的腰引弩無疑屬於第一列,從十石依次遞減,一直到三石為止,以下皆為手弩。更後排則為步弓手,一張張長達六尺的長弓被士卒們靜靜拎在手中,腳邊是插滿箭矢的箭壺。
步陣兩側,皆為騎兵,左翼為伏德、關羽、於夫羅部,右側為耿祉、董卓、丁原部,兩方兵力基本相當。雖然董卓和丁原一共才三千多騎,但是耿祉麾下,卻有一萬六千餘騎,這廝自從和關羽接下樑子,再收了伏泉返還并州的一萬騎,配合原本的三千餘殘部,又私自截留挑選了原本使用使匈奴中郎將殘部的千餘騎,一番補充,可謂是在場騎兵最精銳者。
本來,關羽也曾想過去找耿祉理論,畢竟,那千餘騎雖然是前番胡人叛亂所剩的敗兵,但無疑是精銳,被耿祉直接截留他自然咽不下氣。只是,最終在旁人勸說下,也明白耿祉的背景沒有計較,同時又有伏德出面,算是用這事擺平了當初關羽和耿祉結仇的小事,看在千餘騎精銳的份上,耿祉也沒有再去打關羽原本五千精騎的注意,也就此放下恩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