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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似乎全然沒把對方放在眼裡,仍舊有條不紊的射箭箭,隨著叛軍臨近,長龍一般的漢軍軍驀然從中間斷裂,後部士卒收弓換刀,劃出一道弧線,正面迎向叛軍部。
“殺……”王國眼中滿是堅毅之色,他心裡暗下決心,此番必須要重創漢軍,令得漢軍知道他們不是好惹的,不然,一旦他們主動撤退,以漢軍騎兵的射程,完全可以放風箏的射死他們,只有令得漢軍知道他們不是好惹的,方能有一線生機,他們就是不能戰勝漢軍,也能安全的離開。
兩支鐵騎,此刻就像兩頭瘋的公牛,豎著犄角,猛烈的想著對手衝擊,只是當他們接觸之時,原本衝擊的一方才知道另一方的厲害。
人群之中,王國大喝一聲,刺倒一名漢軍騎卒,長矟上下翻飛,左後翻轉,矟鋒耀目,連殺四人,能從涼州義從一躍而起混到叛軍將帥,他自然有幾把刷子。只是,他的臉上絲毫不減輕鬆,反而愈加絕望,僅僅眨眼的工夫,身旁隨他沖入陣中的數十名部曲只剩下數人,而一起衝擊敵軍的兩千餘騎,更是被砍翻大半。
“世上如何會有此等騎兵?漢軍騎射無雙,近戰竟亦無敵乎?”王國稍稍分神,頓時被砍中胸口,他身披雙鎧,沒有傷到,不過有明顯的痛感與震感,他左臂抬起將飛馳到側面的對手砸下馬。這時又有一刀一矟落在身上,其中大矟刺穿肩部,王國痛得狂吼,拔出矟,奪過來翻轉鋒口,刺其落馬。
“王兄,當下何如?”不遠處,宋建也是遭受到了同樣的待遇,只是,作為後入陣中的他,稍微比王國好,身邊還有十數個部曲相隨。而他見了王國受敵,連忙來援,兩人合在一處,又聚集起了數十散騎。
“如今之勢,退必死,進尚有生,別無他法……殺……”王國失落的回了一句,而後又向前進攻,即使對面尚有此刻是他們似乎戰勝不了的漢軍,他們已經損失過半,王國也不退縮。
眼見如此,宋建臉色掙扎,終是跟著王國上前,本來他想過後退,只是王國說得沒有,以漢軍騎兵的能力,他們就是想退也退不了,漢軍完全可以將他們追擊至死。的確,後退,只有死路,如今,唯有死拼,說不得會有奇蹟出現……
在陣中叛軍,眼見主帥如此,頓時大振,扯著嗓子高喊,隨他們上前,希望直接將漢軍衝垮。只是,隨著又一波和漢軍的短兵相接,時間流逝,他們人數不斷減少之下,這些叛軍越發覺得深感無力,甚至他們的攻擊頻率也是越來越低,他們想不通為什麼自己遇到的每一名漢軍,都像是那些百里挑一的豪傑勇士一樣厲害?
他們根本打不過,似乎天下的豪傑勇士都聚集到了這支漢軍一樣,他們的騎術、射術、持刀劈砍術,都不是普通漢軍兵卒所為,完全就是身經百戰的屯長、曲長級別的軍官才有可能實現的,實在是太恐怖了。
戰局的結果已然明了,在有著馬鐙馬蹄鐵的漢軍的強攻下,叛軍無論如何反抗,縱然他們的人數略多,但是結果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這一戰,用時不足兩個時辰,叛軍六千餘騎,僅有百餘騎及早發現時機不對,逃竄而回,剩下的叛軍盡數喪生在漢軍的屠刀之下,有著伏泉先前的嚴令,漢軍根本不接受這些和他們對戰後,還想投降的叛軍的求饒。至於如今尚盤踞在枹罕縣、河關縣等地的叛軍賊首王國、宋建二人,盡皆死在漢軍的亂刀之下。
而漢軍卻只有死十三人,傷四十五人的戰績,甚至這些死傷的漢軍,多數都是叛軍進行絕死反撲時死的,若是一直用箭矢放風箏的話,恐怕都不會受傷,這一戰,漢軍可謂是大獲全勝。
“傳令,進軍枹罕、河關諸地,派斥候通知蓋隴西,速派郡兵支援。”眼見叛軍有人撤退,黃忠知道時間的重要性,連忙讓人統治隴西郡郡守蓋勛,讓其帶步卒支援,畢竟如今叛軍大部都被剪滅,賊首也被斬殺,剩下的攻城戰,自然需要隴西郡的步卒來應對了。
早在伏泉舉薦傅燮為漢陽郡太守時,就連帶著舉薦了另一位涼州名士蓋勛為隴西郡太守,本來,按照伏泉本意,還是希望舉薦自己的親信擔任涼州的郡守,像傅燮、蓋勛等人,都不是他的親信心腹,用之還是會引起那些一直在自己身邊擔任文吏的親信不滿。不過,後來幾番思索,又有賈詡點撥,伏泉最終還是任用二人,甚至連帶著又舉薦了數名他只聽過名字,未見其人的涼州名士為官。
至於為何如此,自然是因為他要快速獲得涼州中立和支持漢朝的豪強的支持,像王國、宋建這些,先附漢討賊,之後有背叛的涼州豪強不少,很大程度上成為了漢軍平亂的障礙和隱患。
究其原因,還是這些涼州豪強無論在漢朝還是叛軍裡面,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而涼州之地,自古就是涼州人玩得轉的,否則,前三番漢羌大戰,如果羌人能得到哪怕一部分漢人豪強的支持,恐怕最終都不會被大漢徵募涼州豪強,調集天下兵馬平定。
歷史上,對那些涼州豪強而言,每一次的涼州亂事,就是他們建功立業的機會,而韓遂、邊章加入叛軍叛亂,能讓叛軍割據涼州數十年,朝廷不能制,其聲勢比前幾番羌人叛亂大得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韓遂等涼州叛軍,獲得了多數涼州豪強的支持,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韓遂也不會割據涼州數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