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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見此,或許會說這些涼州邊兵自大,不過,知道這些涼州邊兵習氣的人,可不敢這樣想,因為打仗之前相互笑罵,對於這些邊兵早已是常事,或許說打仗於他們而言就是吃飯喝酒那樣簡單,根本不用緊張。他們和普通人不同,年年都有兵事的邊地,早就將這些邊兵,打造成了對於戰爭不懼反喜,某些方面而言,他們甚至是渴望到一定程度的戰爭機器了。
當然,涼州諸將調笑郭汜的話,也是有緣由的。其實,郭汜以前並不叫郭汜,卻是叫郭多,而他當時幹的事情也遭人不恥。他在被董卓折服前,幹得是盜馬的勾當,當時的涼州刺史都知道張掖郡有個盜馬虜,其人叫郭多,邊地但凡有馬之胡人部落,都有他盜馬十幾,甚至其人膽子大的沒邊,連大漢國邊郡看管的畜馬場裡的馬,也敢去偷,並且屢屢順利,無人能制。若不是董卓這涼州豪強收服了他,恐怕說不得能讓這傢伙,混成一個邊地的大豪強,當然,他的實力都是盜馬販馬獲得的。
現在,被這幫涼州老兄弟,大戰之前又舊事重提,還變著法,換著話語戲弄他,也怪不得這西涼大漢氣得連都通紅。
“咚!咚!咚……”
戰鼓聲重重響起,一直寡言的張濟突然策馬出聲道:“諸位涼州兄弟,董中郎已下罪,幸伏中郎保吾等無憂。此番縱是把兵馬全葬於此,這平賊頭功,吾等也要爭上一爭,絕不可叫幽州人得逞!”
一語而出,涼州諸將都先是一靜,隨後想起這段時間和幽州軍的恩怨,紛紛出言附和。
郭汜第一個出言道:“放心,今日若叫幽州人奪了首功,吾郭汜便辭官歸鄉,回涼州盜馬去!”
“涼州健兒,何懼幽州懦夫!”
“不懼!不懼!”
……
“諸君還待如何,隨吾殺!”
“殺……”
……
隨著涼州諸將這一番看似吵架般的爭吵後,五千餘涼州鐵騎瞬間起動,隨著各自主將往前方黃巾蛾賊軍中衝刺,而他們的士氣,也隨著各自主將的不斷教唆,而愈發提升,愈發暴虐,仿若只有殺戮,才能平息他們心中的怒火。
只見,涼州鐵騎不斷加速、加速……越奔越疾,越奔越快,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仿佛要把大地踩碎,將天空震塌。
在他們身後,三河騎士及京都五校騎兵的將領卻是相互觀望,會心一笑,而後率軍緊緊跟上。幽州軍和涼州軍的紛爭,他們都看在眼裡,自然知道涼州人這麼衝動的原因了,而既然涼州人願意沖在最前面,他們樂得成全,同時相隨其後,砍些人頭,撿撿功勞。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想過,拼勁全部實力,去爭奪這平賊首功,反正他們京中有人,無論哪一仗,這功勞向來不會缺他們一份,根本不至於拼了命去搶這首功。而且這最大的首功,莫過於去進攻被黃巾蛾賊緊緊守衛的張角馬車了,很明顯,想要這首功,並不是第一個衝進賊軍軍陣,就能搶到的,有時候等到前軍被敵人耗盡了,他們這些後來者,說不定能夠幸運的撿到點便宜。
不過,此刻右翼,還有比這些司隸附近的兵馬慢的軍隊,他們就是同樣被伏泉安排在右翼的由嚴顏指揮的其本部騎兵。
“將軍,涼州、司隸諸騎皆行,吾等何如?”嚴顏身邊,被伏泉委任嚴顏副將,新來的陳留人吳懿,向嚴顏請示道,他的面上焦急,顯然不想自己離那些外地騎兵太遠,不然這樣的話,他之後立功的機會肯定會少的。
在陳留時,經過伏泉略帶示好的拉攏,最終,吳懿考慮再三,還是辭去郡中職務,投入伏泉麾下,畢竟與在伏泉麾下,立得平亂大功相比,他在陳留這中原大郡,苦等孝廉、茂才這些為官名額實在是太難了。
望了眼和前方其他諸地的騎兵,和己方騎兵的路程,嚴顏點點頭道:“兩通鼓後,全軍出擊!”
“諾!”
就在吳懿行禮回應,準備回身下令時,卻聽嚴顏又道:“子遠,且慢!”
“嗯?”
“爾不必憂慮,吾令兵士緩行,乃中郎授意,此番大戰若欲得首功,擒獲賊首張角,並非先入敵陣者。”
“中郎……”
“嗯!”
“可是……”吳懿吃驚,顯然不肯相信這是嚴顏得到伏泉授意,才會故意讓騎兵後行,畢竟這樣無疑是在起跑線上,就輸給那些一樣想要首功的其他漢軍騎兵。
嚴顏望著前方黃巾蛾賊軍陣,語氣緩緩道:“困獸猶鬥,況人乎?廣宗若克,太平道必敗,城內十餘萬蛾賊,豈會輕降?此番必苦戰也,不可輕敵!”
吳懿聽後,恍然大悟,暗道自己行軍打仗還是嫩了點,然後和嚴顏行禮,轉身去命令身後騎兵準備。
漢軍右翼尚在“勾心鬥角”間,與此同時,漢軍左翼主要有并州鐵騎和幽州突騎,配合一部分其它郡少量騎兵的左翼騎軍,也在無數兵卒的呼喝聲中,往黃巾蛾賊的軍陣衝鋒。
不同的是,左翼除了少數自知己方騎兵少,拿不到首功的其它郡騎兵保留實力外,近萬並、幽二州騎兵,卻是拼了命的往黃巾蛾賊的軍陣衝鋒。
畢竟,與涼州人一樣,幽州人為了盧植,還有他們自己的功勞,自然不會落後於他人。至於并州人,雖然他們和幽州軍、涼州軍並無恩怨,但終究并州軍也是邊軍出身,自然渴望戰事,崇尚軍功,即使沒有恩怨,他們也要豁盡全力去爭奪那平賊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