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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禮之後,戲志才也不等伏泉示意,擺了擺衣袍,自顧自的坐回自己的食案,一點也不顧及伏泉的臉色,仿佛他就是為了和伏泉打個招呼一樣。
“哈哈!”伏泉制止了自己左右見戲志才無禮,準備上前教訓對方的兵卒,然後裝做沒發生那事情一樣大笑著,走到戲志才的食案前坐下,笑道:“久聞戲君灑脫,不耐俗禮,今日見之,真坦蕩君子也!”
“咦!”戲志才輕咦一聲,眼中看向伏泉閃過一抹異色,他倒是沒想到伏泉這大族出身的世族子弟,竟然能如此隱忍和灑脫,的確是和傳聞中一樣,有些不同。
“今日得見戲君,孤心中甚喜,不知戲君可否與孤,尋靜謐之所暢談?”伏泉也不多話,直接對戲志才說道,這戲志才剛才的樣子就已經說明了,如果想他出仕,一定不能按套路,用常理來出牌。與其恭恭敬敬請人家出山,還不能保證成功,承擔被對方打臉的危險,倒不如直接一點,反而會讓對方接受。
“固所願爾!”對面戲志才再次驚疑了下道,他倒是沒想到伏泉會在自己不留情面後,還這麼敬重自己,倒是令他頗為覺得有趣。看了眼身邊一直和自己示意的徐福,知曉他意思的戲志才,最終還是決定看看這能令徐福歸順的人物有幾分能力。且試伏泉一試,若是伏泉這世族出身的高官,能對他這寒門士人敬重依仗,戲志才倒是願意出仕。
從一開始猜出伏泉身份,戲志才也就明白了徐福此行帶伏泉來的目的,無非是請他出仕而已。他對此倒是不避諱也不拒絕,終究只有為官出仕,才是他們這些辛苦讀書想要一展抱負的寒門士人的夢想。但是,想要讓他戲志才出仕,如果對方和其他世族一樣,瞧不起他這寒門,甚至一點兒機會都不給他,只是對他的才學有所倚重的話,就算對方用再好的東西誘導他,他都不會動心一下。
隨後,伏泉有令小廝,帶幾人去酒肆裡面的雅間,喝酒談話。小廝得令之後,不敢怠慢,一路陪笑著領一行人往雅間而去。
當然,在路上,伏泉也是詢問了戲志才如何猜出自己身份的,誰知戲志才言道,徐福是受伏泉徵召,隨伏泉來陽翟平亂的。而今日伏泉麾下人入郡署飲宴,早就傳遍了市井,酒肆作為人比較多的地方,戲志才自然也聽到,因此,在看到伏泉等人隨徐福來後,戲志才便猜出他們是伏泉軍的軍將兵卒。
並且,伏泉所穿華貴衣著,價值不小,也不是一般將軍可以穿的,再配合今天戲志才所聽到的流言,自然也就猜出伏泉的身份了。
聽完戲志才言論之後,伏泉並未顯得太多驚訝,畢竟對方也是被曹操所贊之人,能力自然是不缺的。只是,很明顯,戲志才這話有取巧之處,他的證明言論也都不是有利的證據,因此他多半是瞎猜的,如果伏泉剛才否認自己身份,在伏泉想來,恐怕戲志才也不敢堅持他的猜測才是。
兵者詭道也,用兵之道,在於千變萬化、出其不意,恐怕戲志才早已深明此中道理,故意在詐自己而已。
到了雅間,眾人坐下後,那小廝在笑著給這些上門的客人奉上熱湯之後,就開始快速介紹肆中的酒肴嘉柔。
不過,伏泉明顯不信,也不指望這破舊酒肆能有什麼美味佳肴,而且剛在郡署府吃過,肚中自是不餓。因此隨意點了些酒肉果蔬後,又讓戲志才點了下,這才令小廝下去備好酒菜。
過了一會,酒水、肉食、果蔬陸續上案。戲志才見此,卻是一點兒禮節都沒有,拿起箸後,便隨意夾菜,自顧自的吃喝,一點兒不給伏泉等人面子,伏泉和徐福對此也是相視苦笑,因早有預料,伏泉卻也沒有太多不滿,只是取來酒水小酌。
前漢自從鹽鐵會議之後,酒水、鹽鐵官營的經濟政策就有所放鬆,而到了本朝,酒水、鹽鐵的貿易更是完全放開,允許私人貿易販賣,國家藉此從中徵稅,雖然本朝有“禁群飲”的法令,也因為天災頻繁、糧食欠收,漢朝廷曾經在多地進行禁酒,但是飲酒之風依舊風靡,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無不喜好飲酒。
故而,雖然沒有榷酒沽,但這喝的酒,依然還是官家的酒。這家酒肆里的酒自然也是官就,所以倒是不會因為沒有美食,再有要喝劣酒的苦惱。
待見小廝放完菜餚離開,伏泉也是放下酒杯,對身邊親兵示意,隨著雅間門被兵卒關封鎖,伏泉這才開始了自己的對話。
“嘗聞戲君大才,甚慕之,如今天下遭黃巾蛾賊作亂,漢室板蕩,不知戲君可願出仕,助孤平定大亂?”
卻說戲志才正在吃喝,聽到伏泉之語,頓了一下後,卻是反問道:“黃巾小亂,平寇只需一一清剿,必可定之,志才無甚才學,恐非平寇所慕之才。”
話語裡,戲志才先是委婉回絕,然後就在伏泉聽後詫異,接不下去話時,卻又繼續笑道:“平寇所慮,不在太平道,區區蛾賊,難成大事!唯漢室朝堂,宮中府中鬥爭之事,乃平寇之憂慮所在!”
此話一出,伏泉卻是眼神一亮,然後問道:“請君細言之!”
其實,伏泉作為後世之人,自然知道黃巾之亂會被平定,他剛才之所以用黃巾大亂來問戲志才,自然是想要試探戲志才智略。不過,沒想到這傢伙根本不接自己的茬,而是直接說到了自己帶兵平定黃巾大亂以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