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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寧見到伏泉到來,並未起身迎接,依舊是那樣的跋扈,伏泉對此也是早已習慣,這少年若是能那麼輕易的認慫,他就不是那個率意而為的甘興霸了。敢帶著百人就去魏營溜達,不止是膽子大而已,還有那一份心中的狂妄才是,縱然並沒有真的劫了魏營,也充分說明了這甘寧對旁人是多麼的不懈,伏泉想憑自己抓到他就讓甘寧屈服,顯然是不可能的。
待到那女伎一曲唱完,甘寧這才揮退其人,然後看向伏泉道:“見過君侯,適才一時出神,並未行禮,望君侯莫怪。”
伏泉自然知道他這是敷衍而已,但也不會深究,笑著道:“世俗虛禮,不必介懷。”
“不知君侯此來何為?”
“江夏生亂,孤得朝廷旨意,率兵沿水路平叛,特來此地求君相助。”
“求寧?”甘寧眉毛一挑,似乎沒想到今日伏泉這麼直接,他當然知道伏泉意思,求他還能是什麼,走水路當然要靠水軍,而巴郡水上能手,除了他的錦衣賊盜還有誰能相提並論?
“正是,前番聞君之志,孤知君有匡扶天下之志,今賊亂大漢,侵擾百姓,君何不助孤平亂,以救百姓,為天下知也。”
一語說完,伏泉只覺心中暢快,他也不想和這甘寧再熬下去了,時間已經熬的差不多了,今日這機會雖然有些突然,但是如果甘寧真有意,必然能成。
只是,讓伏泉有些驚訝的是,那邊甘寧只是臉色變了幾分,只沉思片刻便起身行禮道:“寧拜見明公。”
第三百零八章 千里江陵一日還
光和三年,五月中旬,江夏郡蘄春縣旁,寬闊悠長的蘄水之上,一隻數千人的船隊,沿著長江水道從益州巴郡西來。
這隻船隊自然不是別人的船隊,他們是伏泉所派來援救江夏、廬江二郡兵馬的先鋒,專為清理水道,保護水路安全順暢,同時也肩負著替大軍上岸尋找登錄地點而已。而甘寧大軍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為賊人狡猾,聽聞朝廷派了益州兵馬救援,就燒了他們老巢附近水域的水寨。同時在沿岸建堡,派兵卒監視水道,只要巴郡郡兵登岸,便以烽火為信,讓駐紮在案上的賊兵一部前來攔截騷擾,賊人這麼做為的就是拖延時間,讓東進的賊人一部有更多的時間進攻廬江郡而已。
“渠帥、額……司馬,那幫賊子又跑了,這麼下去,何時能登岸啊?”說話這人叫姜梵,是甘寧原本錦衣賊盜的下屬,剛剛他帶著十幾艘船隻將前來騷擾的數百賊子驅散後,領命給甘寧報信的。只不過這姜梵一時嘴順,又喊了甘寧渠帥,在對方那頗有深意的怒視下,連忙改口道,畢竟他們現在都是大漢官軍,甘寧都是掌管一郡水軍的司馬,自然不能再和以前那樣叫渠帥。
甘寧見自己原先屬下識趣,“嗯”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隨後望向這蘄水面露思索之色。
現在對他而言,別人稱呼他為渠帥自然不如稱呼司馬好,因為司馬畢竟是官,而渠帥是什麼?渠帥可是朝廷對賊寇逆賊首領的貶義稱呼,哪有現在司馬這個稱呼好呢?
已經當了月余軍隊“高官”的甘寧,此刻已經渾然忘了他從前是多麼喜歡被人稱呼他為“錦衣俠帥”的快樂,反而更愛別稱呼他為“司馬”或者“將軍”。當然,“將軍”的話名字雖然威風,但自己現在讓下屬稱呼反而會讓同僚取笑,因此只能屈身叫“司馬”了。
現在他已經不是原本那個帶著兩百餘人橫行荊、益兩州的錦衣渠帥了,而是大漢巴郡的水軍司馬,當然這不是正式,伏泉四月份也只是在他那雜號司馬前加了個“行”字而已,意思自然只是代理而已,畢竟自己身無寸功,又有錦衣渠帥的前科在,太守在怎麼信任他,直接給他司馬之職,不說郡里其他一步一步靠著軍功爬上來的同僚會不會不滿,便是朝廷那裡也不好交代,朝堂諸公可不會因為甘寧有才能就同意直接給他高位的。
目光所及,只見前方河岸上有一小樹林,此刻已近夏日,正是草木茂盛之時,心生一計,指著那片樹林對姜梵道:“選健卒百人潛伏上岸,藏於樹林,稍後大軍便在此地登岸,若賊人再襲,前後夾擊,君侯今日必至,若再不登岸,吾有何面見君侯?傳令,登岸就在今日,賊人襲來,全軍敢有後撤者,斬!”
“諾!”姜梵得令便領命而去,往水軍中選擇潛伏上岸的兵卒去了,既然是潛伏,自然不是駕船上岸,而是不被賊人發現游到岸邊,這對兵卒的要求很多,因此他挑選的多數都是原本錦衣賊盜的老兄弟而已。
望著前方那令他徘徊有兩日的蘄水兩岸,甘寧心生惱火,這些叛賊真是太狡猾了,雖然他們每次進攻的人數不多,但是賊人對於地形太過熟悉,已經將周邊適合水軍登錄的地方全部破壞令自己難以登岸。而若是擇機尋找其他較難上岸的河灘登錄的話,又會在第一時間跑來一支部隊前來騷擾,而且對方攜帶了不少不知從那裡來的火油罐頭,也不和自己顫抖,只要自己船隊靠岸,便扔了火油罐頭,再以火攻,搞得自己還沒登岸就損兵卒數百,所帶的船隻也被燒毀數十,打得真是太被動了。
且不說這邊甘寧如何使計強登上岸,就在甘寧這隻先鋒兵馬後面,一隻遠比甘寧更加龐大的船隊也沿著蘄水駛來,在這隻船隊最中央的一艘巨大的樓船之上,此次出境平亂的主帥,大漢亭侯、巴郡太守伏泉正欣賞這沿岸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