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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讓眼見劉宏不舍,壯著膽子上前開口道:“陛下……”
“滾!”
“陛下,平寇中郎將泉有奏疏上呈。”
“嗯?檀奴兒?”劉宏聽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哼道:“爾將奏疏呈上。”
伏泉往日很少上奏,劉宏很是疑惑,而且他畢竟是劉宏心中的愛將,而此番平定太平道黃巾蛾賊立功甚多,因此即使張讓再讓劉宏討厭,還是架不住他手中的那封奏疏。
“諾!”張讓聽後,連忙笑著送上,心裏面也是鬆了一口氣,事實上今天正是看到這封奏疏,張讓才有膽子見劉宏。
因為張讓知道只有這樣劉宏才會讓他上來說話,而他只有說話的機會,才能想到辦法為自己辯解。這幾日裡,想過種種辦法,張讓終於想到了辦法為自己解脫,可以不僅讓他重獲劉宏的信任,也可以讓那個王允狗賊出事的毒計。
接過奏疏,劉宏快速瀏覽一番,臉色偶有變化,但令人看不出其心中深意。趙忠、郭勝等中常侍見此,以為這裡面有對何進不利之事,連忙暗中與張讓使眼色,希望能知道伏泉這奏疏到底有什麼東西,不過很顯然,張讓自己都沒看明白。
因為那份奏疏,也就兩個內容,裡面伏泉除了言語中諸多恭維冀州牧皇甫嵩,羨慕他的功勞之大,天下無人可及,而他自己也想立功,並且主動請纓去平涼州叛亂,希望趕超皇甫嵩,也成為大漢功臣而已,根本看不出什麼,所以張讓也無法告訴趙忠等人奏疏里有什麼。當然至少來說,這奏疏和何進無關,因此張讓才敢將其帶進宮來,否則,就算這奏疏能讓張讓重獲皇帝信任,他也不會帶進宮的。
將信看完,劉宏將那奏疏隨意扔於一旁道:“雒陽城中近日可有皇甫義真消息?”
“有,百姓皆言,皇甫義真乃大漢第一功臣,匡扶社稷之功,無人可及!”
“未想竟有此事,妙哉!妙哉!”劉宏像是自嘲一樣,口中隨意說著,但明顯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令得左右中常侍皆面面相覷。
不過,張讓可不管這樣,他久在禁中,察言觀色、洞悉人心之能練就得爐火純青,見到劉宏說這話,就知道他心思已經不放在記恨自己身上,趁機撲通一聲跪倒地上,痛哭流涕道:“陛下,老奴冤枉!”
“冤枉?”劉宏回過神來,詫異道“王豫州為何誣陷汝?”
“陛下,王允與吾有私怨。”
“哦?有何私怨,一一道來。”
“老奴有一門生,名為王球,曾任太原郡守。郡里有路佛者,少有名聲……陛下,王允此報復老奴也!”張讓哭著把他門生王球和王允之間的恩怨說了出來,而後故意將這件事情,說成王允為了打擊報復他這個王球的後台,從而引得劉宏諒解。
“果有其事?”劉宏一臉狐疑,要說張讓背叛他,他是怎麼也不信的。張讓一個閹人,自己視其如父,掌握朝中權柄數十年,朝中敢與其作對者,除了自己安排的伏氏、宋氏等幾人,再也無人,就是大將軍何進乃至三公九卿,誰見了他不是客客氣氣的?而太平道黃巾蛾賊能給他這些嗎?
“老奴豈敢隱瞞陛下?”張讓指天發誓道:“如有謊言,天打雷轟!”
“如此說來,朕錯怪讓父了!”
張讓大哭道:“只要陛下不棄老奴,老奴所受冤屈再多又如何?”
劉宏取來手巾遞給他,笑道:“莫哭!莫哭!當朝中常侍,一把年紀哭於宮中,倘若朝臣知曉,爾臉面何存?”
“陛下,老奴心中實在太委屈!”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不其侯府孩童事
在皇宮裡享樂的皇帝收到了冀州的快馬奏疏,而與此同時,雒陽城內的不其侯府,也同樣收到了一封來自冀州的家書。
後院的書房之內,伏完放下了手中的書信,臉色轉而露出深思之色,時而愁苦。他卻不知自家那侄兒到底想要如何,不知如今正是收斂聲息,靜待時局一過,黨人與何進一夥,聲勢漸滅,再有他們宋、伏老牌皇戚復起之時嗎?
畢竟,皇帝絕對不可能一直讓黨人和何進主導時局,只待他們在太平道黃巾大亂的用處過去,肯定會有伏氏、宋氏崛起的機會,至於這麼急嗎?
這些年來,自國丈、車騎將軍宋酆死後,伏完其實在政治上,有所弱勢。隨著何氏藉助朝中士人的勢力崛起,又在前番太平道起事時,靠著士人黨人一系列的手段支持下,登上了大將軍的寶座,伏完在朝中的聲勢其實銳減,甚至不少原本投靠宋氏、伏氏的牆頭草,也都轉向何進一派。
沒辦法,形勢比人強,莫看士人因為黨錮,被宦官打壓的抬不起頭,但是這天下、這朝堂的中堅,依舊是那些士人無疑。宦官再厲害,也不可能讓所有基層的官吏,全部變成士人,所以,何進得到他們的全力支持,又有太平道起事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大亂,實在是恰逢其時一躍沖天,伏完想打壓何進都沒有辦法。
其實,說起來,伏泉雖然在政治上有所弱勢,但那也是和何進這種一躍沖天,飛黃騰達的人比的,與其他人比起來,其實伏泉真的晉升不算慢。
畢竟,自從伏完任職司隸校尉滿期後,在劉宏“政績斐然,有才實幹”的評價下,他已經被劉宏升為衛尉,成為當朝九卿之一,可以想見,只要有機會,三公空缺,伏完不是沒有機會登上那無數人都渴望的大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