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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她眼底細碎的光,像燎原的火,燃過孟晚霽的全身。
孟晚霽忘記了眨眼,也忘記了反應,身體裡仿佛有無數個心臟在隨著血液搏動。
她說她單身?
在她的錯愕、男女老師的惋惜和起鬨聲中,盛槿書走下點唱台,走回她的身邊。
「我唱得好聽嗎?」她撩耳邊的長捲髮,歪靠在沙發上,眼神隱有深意。
孟晚霽與她對視著,眼睫顫了一下。「挺……」她想說「挺好的」,卻莫名結巴。不自然地清嗓子,她說出口:「挺好的。」
盛槿書笑意加深,還要說什麼,身邊同事不肯放過她,叫著她的名字讓她再來一首。
盛槿書伸出食指,俏皮地擺了擺。
張幼琳提議:「我們玩遊戲吧,乾唱也無聊。行酒令,輸了的由大家點歌或者回答大家一個問題。」明顯是從盛槿書剛剛的回答里嘗到了甜頭,想要八卦更多。
盛槿書應戰,其餘的幾個老師也紛紛都被拖下了水,孟晚霽和章源意思性地參與了幾局,頻頻中招,回答了兩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都退出戰場了。
幾個年輕的男女,多少都有借著這個遊戲從有好感的對象那裡套取更多有用信息的心思,孟晚霽無意識也有期待,希望能有人再問問盛槿書。
可直到最後,盛槿書都沒有給過別人這個機會。不論是哪種行酒令,她慵慵懶懶,應對起來卻都得心應手。
孟晚霽的期待落了空。
時間不早了,大家在酒店門口下車,互道了晚安,三三兩兩結著伴在各自的樓層下電梯,回房間。
孟晚霽、盛槿書與另外兩個女老師同一樓層,一起走過前面的兩個房間,與兩個女老師道了別,兩人一道繼續向前走。
樓道里安安靜靜,連風聲都沒有。
「你肩膀好點了嗎?」孟晚霽終於忍不住關心。
盛槿書側頭看她,眼尾微揚,誇張地摸耳朵,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孟晚霽咬唇,後悔自己的多話。她微微提快步子,隨便盛槿書要回答不回答。
盛槿書笑了起來,伸手扯住她襯衫的下擺,低聲說:「還有點疼。」
孟晚霽回頭看她。
盛槿書輕軟:「你再幫我敷一敷,換一次藥貼,可能就好了。」
孟晚霽遲疑。放下了盛槿書有女朋友的心理負擔,先前那些冷硬的話,說不出口了。
「洗完澡給我發消息。」她妥協。
盛槿書似乎沒想到她這次這麼好說話,眼眸深了深,應:「好。」
孟晚霽不再多話。
她回房洗澡,從行李箱裡拿出睡衣和明天要穿的乾淨衣服,猶豫著要換哪一套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剛剛給出的回答,有多曖昧。
可說出的話,就是要踐行的約。她揉了揉眉心,拿上明天的衣物進浴室了。
不多時,盛槿書發來了消息,說她洗完澡了。
孟晚霽扣上衣服的扣子,定了定神,過去了。
盛槿書只穿著一條露背的吊帶裙,頭髮還是半濕著的。看見孟晚霽穿得整齊,她神色間有訝異一閃而過。
「小孟老師好快呀。」像什麼都沒察覺,她側開身子讓孟晚霽進門。
孟晚霽半是解釋半是提醒:「時間不早了。」
盛槿書聽懂了。
肯過來,已經說明了她的心軟和搖擺。盛槿書有器材室里的教訓,沒再試探她的底線。
從行李箱裡拿出毛巾和藥貼遞給孟晚霽,她整個人趴到大床上,鬆了一邊的肩帶,露出半邊瓷白的背和駭人的淤青,坦蕩道謝:「麻煩小孟老師了。」
孟晚霽心像被什麼扎了一下。
她垂下眼眸,「嗯」了一聲,去到浴室里把毛巾打濕,回到盛槿書的床邊,動作輕柔地幫她熱敷。
十五分鐘的熱敷時間裡,孟晚霽繃著神經,沒做一個多餘的、會冒犯的觸碰,盛槿書也一反常態,一句曖昧的話都沒說。她撿著這三天的見聞和孟晚霽交流請教,孟晚霽沒有藏私,一一回答,慢慢放鬆了下來。
十五分鐘後,把背擦乾,藥貼平整地貼上,孟晚霽起身請辭。
盛槿書沒有挽留,只是翻身坐了起來,去到行李箱旁,拿了兩板藥遞給她。
孟晚霽看清,是消食片和鋁碳酸鎂咀嚼片。
「冬粉和年糕都不太好消化。當然……」她勾了勾唇,「最好是都不要用上。」
孟晚霽握著門把的手不自覺蜷緊。
這些天晚飯時轉盤的幾度巧合,果然,不只是巧合。她一直都在留意她。
說不一點觸動都沒有,那是假的。
她抬眸與盛槿書對視,盛槿書輕抬下巴,示意她接下。她的眼神里,溫柔、關切,甚至不加藏匿的熱意都不似作偽。
有一瞬間,孟晚霽很想問她:「你真的單身嗎?」
可下一個瞬間,她警醒過來。問了以後呢?是不是對此刻的她和盛槿書來說,又有什麼差別。
那只會是一個信號。
她不確定問出口後,她們會發生什麼。
她不敢鬆開握門把的手,喉嚨動了動,用另一隻手接過兩板藥,克制而禮貌地說:「謝謝。」
盛槿書淡笑:「晚安。」指尖狀若不經意地在她手心撓過。
痒痒的。
「晚安。」孟晚霽的顫抖,從指尖蔓至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