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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麼?」
盛槿書清了清嗓子,說:「你仔細看看它。」
孟晚霽低頭打量身上的薄被,這才發現奇怪。這被子小得出奇就不說,好像還有一個類似帽子的形狀。
她向盛槿書投去詢問的眼神,盛槿書大方為她解惑:「我在母嬰自助售貨機上買的,這是嬰兒的包被。」
孟晚霽:「……」
這個人腦迴路怎麼好像和一般人不一樣。她壓下唇邊的一點笑,客氣地和她說:「多少錢,我轉給你。」
盛槿書不以為然:「可以抵飯錢嗎?」
孟晚霽側目:「嗯?」
盛槿書紅唇彎彎:「我覺得上次你煮給余星倩和席惟婷的那頓飯挺好吃的。」
孟晚霽再聽不懂她的暗示就是傻的。她默了默,沒應好也沒應不好,轉開話題:「輸液還要一兩個小時,你有事可以先回去,我輸完打車回去就可以。」
盛槿書說:「我沒事。」
孟晚霽蹙眉,猶豫了半晌,還是問出了口:「你不是要趕飛機嗎?」
這次輪到盛槿書驚訝了:「你怎麼知道?」
孟晚霽不看她,視線落在身上包被的花紋上:「你接電話的時候聽到了一點,猜的。」
盛槿書也不知道信沒信,但沒深究了。她背靠到椅背上,淡淡說:「不去了。」
「沒關係嗎?」
「沒關係。是好幾個朋友一起,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她打了小半個哈欠,慵慵懶懶地反問:「況且,現在還有比讓我補個覺更重要的事嗎?」
說完,她抱著雙臂,閉上了眼,一副真的要睡過去了的模樣。
放人鴿子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孟晚霽理智上覺得該譴責她的,但情緒上,她看著她長長密密的睫毛,卻沒辦法真的覺得不喜歡。
她克制地坐到了椅子的右半邊,離盛槿書遠了一點,而後把包被橫過來,一半蓋在自己的左胳膊上,一半蓋在盛槿書的右胳膊上。
盛槿書不動聲色地翹了翹唇。
*
早上七點鐘,天色大明,輸液室里的人來了又走,孟晚霽的液輸完了,燒也終於退下來了。盛槿書送她回宿舍,而後兩人回房各自補覺。
這一覺睡下去,就睡到了中午十二點鐘。
盛槿書有些餓了,習慣性地想點外賣,想起了什麼,撩了撩頭髮,下床出臥室。
客廳里安安靜靜的,孟晚霽的房門還關著,盛槿書去到廚房,鍋碗瓢盆都是乾的,玄關的鞋子擺放,她們進來時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盛槿書猜測孟晚霽還沒起來過。
她燒不會又反覆了吧?是不是到時間該吃藥了。盛槿書忍不住皺眉。
她去到孟晚霽的臥房前,禮貌地敲了敲門。
兩聲快的,一聲慢的敲門聲過後,套房裡始終安靜著。
盛槿書不放心,又敲了一遍。
依舊沒有應答。
沒有辦法,她只好試探性地握住門把手,輕輕下壓。
意外的,孟晚霽沒有反鎖,門開了。
盛槿書心跳莫名震了一下,猶豫著,推開房門。
主臥室里,光線明亮,白色的窗紗在空調出風口下微微擺動。原木色的大床上,孟晚霽睡得深沉。
大抵是真的累了,陽光透過玻璃和窗紗,若有若無曬在她露在空調被外的肩臂上,她也一無所覺。
她側著身,半邊臉陷在枕頭裡,微微皺著眉,張著小嘴,整個人褪下了平日裡那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顯出幾分嬌柔和可親。
盛槿書心不由動了動。
她移開眼,躊躇沒有孟晚霽的允許,這樣踏進去是不是不禮貌,視線不經意地掃到了窗台旁的書架,兩本與旁邊淺色調的中字書籍格格不入,並立著的、書脊印著英文的書籍映入盛槿書的眼帘。
「The Price of Salt……」
「Fingersmith……」盛槿書無意識地在心中默念,隨即,視線忽然定住了。
她錯愕地把這兩行英文又看了一遍,困擾了她大半個月的問題,終於好像真的有答案了。
第12章
「你怎麼在這裡?」孟晚霽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她的聲音還帶著點病中的沙啞,語氣卻已經恢復了慣有的冷靜。
盛槿書不著痕跡地從書架上收回眼,大大方方地應:「我想問問你需要幫忙訂餐嗎,敲門你沒應,我不放心就推進來了。」
孟晚霽看她站在門邊,整個身子都在門外,確實是像剛推門的樣子,沒有多想。她坐起身子,應:「不用,我沒胃口。」
「十二點了,該吃藥了。」盛槿書提醒。言外之意就是,不吃飯吃不了藥。
孟晚霽聽懂了。
她不是任性的人,斂了斂眸,妥協:「那我點份粥。」
盛槿書應:「嗯。」她看孟晚霽精神依舊不大好的樣子,關心:「你有再測過體溫嗎?」
孟晚霽從回來後就一直在睡,自然是沒有。
盛槿書沒說什麼,退了出去,沒過一分鐘,她拿著一隻額溫槍回來了,站在門邊,晃了晃,禮貌而謹慎地建議:「再測一下吧?「
仿佛她是全世界最奉公守法、溫良賢淑的人,未經允許,她絕不會跨進這約法三章里的雷池半步。
孟晚霽多少已經看出了她的惡劣性格。但拿人手短,今天已經麻煩她太多了,她不好不給她面子。她咬了咬唇,說:「進來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