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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壽 化 加 一 【中章求票】

    玉帝化身秦天柱現在就很……很方。

    秦天柱還是第一次見到,李長壽與其他高手討論該如何殺敵、禦敵,而且是此前他沒接觸過的方式。

    毒丹。

    對於毒丹,玉帝其實沒太多印象,畢竟出身紫霄宮,本就是先天生靈,還沒外出浪蕩,就被選做了天帝。

    他此前對毒丹的了解,也就停留於【毒丹是丹道旁支,丹毒是丹藥特性】這般階段。

    玉帝接觸過的用毒高手,自然就是眼前這位九龍島呂岳;呂岳剛才展示煉製的毒丹,絕對是洪荒獨一檔!

    而呂岳介紹撒毒的手法時,說的是:

    「大抵就是將毒丹放出去,用仙力催發,或是提前做成毒粉毒霧,鬥法時待與敵身形交錯,將毒丹送出。」

    秦天柱暗中表示,這般撒毒的手法,倒是沒有超過自己的想像力。

    然而李長壽眉頭輕皺,評價道:

    「師兄你這般用毒,其實浪費了毒丹殺敵的最大優勢——出其不意。

    師兄來看此物,這看似是一把拂塵,但拂塵的銀絲之下,藏著一根根淬毒的細針,仙力催發時可傷敵無聲無息。  

    你再看此物,這看似是一盞燈籠,當你催動此法寶時,燈籠的燈會被點亮,實際上它暗中散出了一縷縷迷香……」

    秦天柱一陣皺眉,不由納悶,自家水神為何還要研究這個。

    呂岳吸了口氣涼氣,拿起這般別具匠心的法器仔細揣摩,低聲道:「這雖是好寶貝,但需煉製出的毒丹能無色無味。」

    李長壽接道:「其實我們很難做到真正的無色、無味、無影、無蹤,許多毒丹要追求巔峰的殺傷力,就無法兼顧其他。」

    「不錯!」

    呂岳雙目放光,喜道:「這一句就可斷定,師弟當真是此道行家!

    那如此又該如何投放毒丹?

    師兄並未琢磨過此間之事,還請長庚賜教。」

    李長壽笑道:

    「咱們不是說好一同商議,無話不談?

    若非信得過師兄,我也不敢將這些拿出來,師兄的毒丹說舉世無雙也絲毫不過分。

    當面投毒,也分為幾種方法,基礎就是煉丹的技藝,以及丹藥後續處理。

    第一種思路,就是在對敵時,轉移敵手注意力,而後巧妙釋毒。  

    師兄看我這把寶劍,它只是普通仙寶,催法時綻放出耀目的金光,金光可夾雜大部分毒散……」

    呂岳接過李長壽拿出的長劍,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讚嘆道:

    「當真不錯……」

    秦天柱禁不住扭過頭去,有些不忍直視。

    就聽李長壽繼續道:

    「第二種思路,是以陣法投放毒丹。

    師兄請看,這是我煉製的微型陣法,只能施展一次,大陣有兩個效果,臨時困敵、毒霧殺敵。

    優點是快速施展、覆蓋面大,可大量殺傷敵軍。」

    呂岳頓時喜不自勝,端著那棋盤大小的微型陣法,口中讚嘆不覺:

    「厲害,厲害!這構思之巧,堪比三張丹方!」

    李長壽緩緩開口,繼續講解用毒之道,從仙力催發、法器催發、陣法催發,講到了無中生有、暗度陳倉、聲東擊西、瞞天過海這些基本戰術的運用。

    呂岳聽的無比認真,這一刻,感覺自己元神中的邪氣都得到了淨化……

    說實話,他在截教內部也不怎麼受歡迎,此時心底仿佛有一股壓抑的情緒在激盪著、奔涌著。  

    交友這般事,最難得的便是認可與欣賞。

    秦天柱不由問道:「水神對毒丹理解如此深厚,為何不見水神大人,此前以毒丹應對強敵?」

    「秦將軍有所不知。」

    李長壽嘆道:「我修道日淺,對毒丹造詣尚未突破,無法煉製出金仙毒丹。

    為天庭做事後,每次出手,太清老爺都會賜下寶物護身,毒丹於我如同雞肋,便被我當做了化身行走防身之物。」

    呂岳,九龍島鍊氣士,就是好面兒。

    聽了李長壽這麼多投毒的技巧,呂岳本就有些按耐不住;

    此時又聽李長壽如此一說,呂岳立刻拿出一隻扳指,將六張金仙毒丹的丹方、部分寶藥、以及兩本記載著他煉毒心得的毒經,一股腦塞給了李長壽。

    這禮當真太厚,李長壽甚至有些不敢接,因果著實不小。

    但,想要又是真的想要。

    呂岳笑道:

    「長庚你若拒絕,便是瞧為兄不起了。

    你既能對我言說這般多投毒的法子,貧道如何不能給你煉毒丹的辦法?  

    毒丹煉的再強,出手便被對方躲了,那豈非沒用?」

    李長壽:……

    其實他關於投毒方面,壓箱底的底牌根本沒拿出來。

    更何況,此時只是說了籠統的方法,真正要操作起來,單單是將毒丹化作毒霧的過程,就有諸多細節、諸多講究。

    李長壽心底念頭轉動,接過扳指,對呂岳拱拱手,「多謝師兄了!」

    「這才痛快!」

    呂岳又笑眯了眼,叮囑道:

    「但長庚,毒丹雖強,卻也不可濫用。

    這就跟刀劍一般,若是用來殺惡除惡,妖魔之兵也是好劍;若是用來濫殺無辜,絕世仙劍也不過邪兵魔刃罷了。

    歸根結底,還是你我這般用毒的人在承受因果,莫要輕惹業障。」

    李長壽起身做道揖,口稱:「師兄今日教誨,長庚銘記在心!」

    「來,」呂岳招呼著,「咱們再琢磨琢磨,還有沒有更多投毒的思路……」

    李長壽笑著拿出了一張紙人,「師兄可知我紙人化身之法?」

    「洪荒聞名,何人不知?」  

    呂岳看著這張紙人,思索一陣,眼前一亮:「若是將紙人化身萃滿劇毒,在敵堆中炸開!」

    「這只是其中之一……」

    李長壽輕笑兩聲,與呂岳繼續侃侃而談。

    這兩仙,一個是天庭水神,以善謀善算在洪荒漸漸名聲大噪,總是有新活、咳,總是有奇謀;

    一個是截教聖人弟子,雖名聲不如截教八大弟子、隨侍七仙那般響亮,但煉毒丹的本領經過了玉帝化身檢測,確實是獨一檔的強者。

    這兩人湊在了一起,而且越聊越火熱,大有今天就要在這裡拜把子的架勢……

    秦天柱默默地搬起了自己的木椅,坐到了兩人對面,仔細觀察。

    他其實能感覺到,這兩人似是命中的至交,此時已形成了某種互補、互增的關係。

    這,會發展到哪般程度?

    秦天柱仿佛看到了,在這兩人背後,有一條被漸漸打開的深淵,而當他們轉身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伸出了兩條腿……

    跑、跑了。

    不知不覺,又是兩個多時辰過去。

    秦天柱默默地給自己夾菜、倒酒,安慰自己不要去看側旁。  

    李長壽和呂岳正蹲在一旁角落,守著一隻半丈高的丹爐,討論著毒丹的『無影化』;

    兩人言語都有些各不相讓,但已時不時地勾肩搭背、頗為親密。

    秦天柱心底一嘆……

    這兩個時辰,他都聽到了些什麼?

    乾坤挪移之法配合紙人自爆,再藉此以最快速度將毒性擴散……

    這只是基本操作。

    最讓秦天柱震驚的,是那門被李長壽開發到了極致的神通【撒豆成兵】,終極奧義竟然有兩種!

    其一是毒仙豆路線,其二是丹藥『豆』化,直接將金仙毒丹當做豆子,化作毒兵……且這兩個思路,都已在李長壽手中得到了印證,技術早已成熟!

    秦天柱此刻,還在想著半個時辰前的那幾句對話。

    當時,呂岳發起了靈魂拷問:「長庚你這般手段,為何在對妖族的大戰中並未用上?」

    李長壽笑道:

    「這是天庭為官之道,天兵天將總不能拿來當擺設。

    若我獨占全功,各位將軍元帥該如何想?

    而且我是文臣,不能天天去陣前廝殺,總要培養出一批將領,為玉帝陛下分憂才是。」  

    【此時,某位玉帝化身的心態,出現了些微變化。】

    ……

    洪荒俗話說的好,光說不練假把式。

    李長壽與呂岳談的興起,聊的投機,呂岳已是有些手癢,想去找幾個大羅金仙過過招,試一試自己新得的手段。

    李長壽卻道:「師兄稍安勿躁,稍後應當會有西方教之人來天涯閣施壓,咱們到時找准有業障在身者,瞬息殺之震懾對方。」

    「也好,定不能讓天涯閣受損!」

    呂岳頗為認真地道了句。

    「師兄放心,若西方強行逼迫、目中無人,你我就鬧他個天翻地覆。」

    「善!」

    呂岳右手抬到身前,李長壽會意,與呂岳雙掌交握,而後相視而笑,豪氣沖……衝到了一半就蔫了下去。

    李長壽沉聲道:

    「師兄,咱們也不能心頭一熱就直接正面對敵,穩妥起見,還是要做些準備才行。」

    「哦?」

    呂岳納悶道:「此話怎講?」

    李長壽解釋道:「大教之爭,牽扯錯綜複雜。  

    如今截、闡、西方三教要應劫,師兄若直接出手,就等於雙方撕破臉皮。

    咱們稍微做些偽裝,用個化名,哪怕他們認出來了,只要咱們言語不出錯漏,也可咬死是有人栽贓陷害,故意挑撥離間!」

    「妙啊!」

    呂岳眼前一亮,「就依長庚你所言,可這偽裝如何偽裝?」

    「先用脂粉塗抹面部,更換妝容,最好有個薄薄的面具,而後施變形術、障眼法,如此就勉強可用。」

    「一時去哪找這般薄面具?」

    「我帶著了,」李長壽在袖中拿出幾隻寶囊。

    「你帶……你一個紙道人化身,現如今天地間誰人不知?帶這東西作甚?」

    呂岳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都是外出行走必備的家當,」李長壽笑道,「師兄請看。」

    言罷,李長壽在袖中拿出了一隻厚厚的紙人,這紙人仙光繚繞,化作了一名中年道者,順手將側旁的『李長壽』收入袖中。

    一顆金丹緩緩旋轉,紙道人身周湧出道道仙光,又有幾滴靈獸精血在各處暈開,這具紙道人竟散發出了血肉之感。  

    便是呂岳和秦天柱此時盯著看,竟也無法直接斷定這是活人,還是紙人所化。

    李長壽笑道:「此前故意露行蹤,只是為了擺明天庭的態度罷了,不然卞老夫人如何能直接與我們交談?」

    言說中,李長壽在寶囊中拿出兩張面具,與呂岳一同戴上,各自施展術法,變化氣息,而後交換毒丹與撒毒法器。

    呂岳笑道:「你我不如起個響亮點的名號,如某某雙煞這般。」

    李長壽想了想,「咱們用毒,自然不能直接把毒喊出來,不如都背上一把劍,喚做劍客之名。」

    「善!」

    當下,呂岳找了兩把後天靈寶級的寶劍,兩人一同背在身後。

    呂岳道:「咱們不如就叫斬天雙劍,這名號霸不霸氣!」

    噗的一聲,正喝酒的秦天柱扭頭噴了一口。

    李長壽忙道:「師弟我在天庭效命,咱們為何要跟天過不去?

    不如這樣,叫風浪雙劍!」

    秦天柱忍不住道一句:「你們不如叫『有傷天和』算了。」

    「誒?哈哈哈!」  

    呂岳撫掌大笑,「這名不錯,應景!

    咱們就叫這個,也提醒彼此,若用毒濫殺無辜,就會有傷天和。」

    「不錯,」李長壽對著秦天柱拱拱手,笑道,「多謝秦將軍起名。」

    秦天柱嘴角抽搐了幾下,也只能擺擺手,坐在那一陣發呆,不知該說點什麼。

    李長壽又道:「師兄,那西方若調來大批高手對天涯閣施壓,定是聲勢浩大。

    我來之前觀察了這小世界的布局,三面陣法較強、正面陣法較弱,對方開始定會以施壓為目的,八成會匯聚在大陣之外。

    咱們不如提前落位,埋伏起來。

    屆時只需無聲無息滅掉對方金仙之上的高手,天涯閣之危自解,還可讓對方心生忌憚。

    師兄放心,稍後我會將對方的注意力自天涯閣轉開,天涯閣對天庭而言,最珍貴的在於它多年積累的情報,可讓天庭迅速整合三千世界。」

    「都依長庚所言!」

    呂岳一陣點頭,目中滿是『得師弟如此,夫復何求』的感慨。

    玉帝化身秦天柱見狀,不由陷入了沉思;  

    呂岳的這種狀態,是不是經常出現在他這個天帝身上?

    值得深思……

    當下,李長壽的金仙境紙道人帶著呂岳,暗戳戳地遁去了小世界之外,找了個隱蔽的位置施展芥子乾坤法,藏起身形。

    李長壽已是決意,將呂岳這個用毒的大佬,牢牢忽悠在自己手心……

    兩人躲起來時,也在交流煉毒、散毒的技術。

    『若是萬林筠長老在此地,氣氛可能會更熱烈吧。』

    李長壽不禁心生感慨。

    另一面,李長壽將此前那具紙道人留在引鳳閣,與秦天柱一同等待天涯閣的回覆。

    又半日後,卞莊匆匆而來,請李長壽與秦天柱去之前去過的大殿,與天涯閣那幾位老嫗面對面商談。

    李長壽自不會拒絕,也早就料到了會有這般情形。

    他必須拿出天庭的誠意,必須拿出道門的支持,並讓天涯閣感受到足夠的安全感,才可爭取到天涯閣的全力支持。

    然後,以天涯閣的人脈為跳板,迅速集合各方勢力,拉攏那些已經被西方教威脅到自身利益的勢力加盟……  

    一個反西方仙道聯盟,在二三十年間就能掀起聲勢!

    如此,就可為臨天殿爭取到更多時間,更穩妥的環境……

    在天涯秘境那座偏僻的大殿中,李長壽當著玉帝陛下的面,一人辯十數人。

    他從西方教與妖族的事例出發,講到西方教對大興的迫切,又說到西方教爭取龍族而不得,惱羞成怒破壞海眼、強奪龍族寶庫……

    一件件、一句句都是實情,自有說服力。

    隨後,李長壽又故意當著玉帝化身的面,講明那西方的謀算,以及西方此時在五部洲處境不堪,只能加大力度壓榨三千世界……

    等等。

    這場辯論持續了半日,最終這十多位老嫗被李長壽說服。

    而李長壽暗中提醒卞老夫人,有兩三名老嫗此前的觀點似乎有些問題,讓卞老夫人多留心。

    秦天柱在旁也算是看了一場『大戲』,時不時思索,禁不住點頭,差一點也被李長壽說服,覺得天庭必勝、可輕鬆橫掃一切……

    水神的嘴,可抵天庭一半戰力。

    卞老夫人當著李長壽的面,親手寫了一封回信,又派人將這回信,送去了此前威脅天涯閣的那一方勢力……  

    對方果斷開始召集高手,再次對天涯閣玉符傳信,揚言三日後親自登門造訪,屆時定要讓天涯閣給出不一樣的答覆!

    夜深人靜時,引鳳閣內,卞莊剛送來那封對方送來的玉符……

    砰!

    玉帝化身秦天柱一拍桌子,咬牙罵道:

    「這些人當真不將咱們天庭放在眼中?明知水神你在此地,他們竟還如此威逼!」

    李長壽溫聲道:「西方其實不得不這般做。

    他們經營三千世界這麼久,這裡就如他們主場一般,若是如此輕易就讓咱們立穩了腳跟,還不如直接降了。」

    卞莊也道:「水神,咱們要不要從天庭直接調兵?」

    「不急,」李長壽淡定地搖搖頭,「稍後自有破局之法,讓你祖母放心就是,不用天涯閣動用一兵一卒。

    最差的情形,不過是用緩兵之計,我直接亮出身份。」

    卞莊點點頭,完全沒有什麼憂心,轉身趕去找祖母稟告……

    卞莊走後,李長壽看著怒火未消的秦天柱,傳聲道:

    「陛下,此次出來,小神感覺您似乎變了許多。」  

    秦天柱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笑道:「哦?哪裡變了?」

    「更為沉穩了些,」李長壽繼續傳聲,「此前卞莊與呂岳師兄言語多有冒犯,陛下似乎並未著怒。」

    「還以為是什麼。」

    秦天柱有些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凡塵歷劫一遭,讓我明白了許多。

    我是玉帝時,他們敬畏的是我背後天道,是道祖老爺。

    我是秦天柱時,不過天庭普通將領,他們不知實情,如何算冒犯?」

    李長壽含笑點頭。

    「三日後,長庚不必留手,儘管施為。」

    秦天柱目中流露出少許冷意,「我會在凌霄殿中出手,令你與呂岳滅殺敵方勢力的生靈時,不會招惹來半點業障。

    吾倒要看看,他們能目無天庭到哪般地步!

    既然選擇了與天庭為敵,莫管他是有功德在身,還是有業障在身。

    你們此次用毒,算是吾准了的,非常時候便用非常手段,不及時震懾這些宵小,只會惹來更多禍患!

    若有勢力對天庭效忠,還要被他們欺凌,吾這天帝,也不必做了!」  

    「小神遵命,此次自不會留情!

    且陛下放心,小神已調集更多化身前來此處,一路遁法趕路,兩日便可抵達此地!」

    秦天柱緩緩點頭,閉目凝思,應當是心神挪回了玉帝本體。

    於是,三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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