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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廣成子定計奇襲

    啥叫度日如年?

    對於靈娥和混沌鍾鍾靈來說,這段時間是真的度日如年。

    不敢出小瓊峰,不敢妄自議論,不敢哆嗦,不敢喘氣兒……

    本來對道祖到來持淡定態度的靈娥,感受過了道祖那種來自生靈層次的壓迫感,也開始焦慮了起來。

    然而,道祖和自家師兄像是在神遊中激鬥,吃了一餐飯後,就在林間一動不動。

    氛圍還略微有點,祥和。

    混沌鐘下,靈娥看著面前『透明』的鐘壁,小聲問:「師兄沒事吧?」

    「好像沒事,」鍾靈的嗓音帶著滿滿的不確定,「但又好像有事,此時來看,介於有事和沒事之間,我們不過去,是無法確定他有事沒事。」

    靈娥禁不住一手扶額,「這都多久了。」

    「幾百個日夜了吧,他們似乎在等什麼,」鍾靈嘖了聲,「沒看出來,你師兄是真的厲害,道祖這般狠人都要和顏悅色。」

    靈娥小聲道:「那有可能是師祖很喜歡師兄呀。」

    「不可能,」鍾靈輕吟幾聲,「你師兄的均衡大道,就註定了他和天道存在最基本的對立。」  

    「好吧,」靈娥思索一陣,「要不,我去請玉帝陛下來一次。」

    「莫要多生事端,」鍾靈叮囑道,「玉帝陛下不過道祖的弟子,你去找他又有何用?靠他跟道祖求情嗎?

    此時玉帝的立場十分尷尬,他的權柄是道祖給的,如果因為你師兄跟道祖鬧翻,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這個時候,喊玉帝陛下不如請太清聖人。」

    「那,可以去找太清老師嗎?」

    「笨呀你,太清聖人那麼強,如何看不到道祖在這?」

    混沌鍾從內壁探出了一隻靈力凝成的小手,在靈娥腦袋上敲了下。

    「等著吧,說不定等會兒他們就動了。」

    「嗯,」靈娥繼續看著面前的透明鐘壁,注視著林間茶室的情形,略微有些出神。

    毫無徵兆地,李長壽與道祖同時有所動作。

    李長壽睜眼看向面前沙盤,道祖嘴角露出淡淡微笑,卻並未睜眼。

    沙盤所顯,南贍部洲中部區域,一隻只光點從各方匯聚。

    周伐商之事,已然開始。  

    大商八方雄關重兵把守,大批商軍精銳此刻卻在攻打東部各路諸侯,已是將姜家勢力近乎打穿。

    姜桓楚之子姜文煥對周國求援,周國武王姬發召集諸侯於朝歌城會盟,商國四面防守,壓力驟增。

    李長壽凝視著沙盤之上所顯的商國諸關卡,靜靜觀察各路動向。

    半個月後。

    各路諸侯大多無功,甚至北路諸侯還發生內訌,有部分諸侯再次對商國效忠,也得到了商國國君的接納。

    而在西路,周國雖有大批闡教仙人相助,但自身兵力並不算雄厚,雖連破兩雄關,但兵力損耗嚴重,也無法繼續推進。

    闡教仙人比較重視自身『清譽』,大多只是出手對付一些混雜在商軍之中的鍊氣士;

    便是楊戩、哪吒、雷震子這般,有將職在身的闡教弟子,也只是在沖陣時履行一名凡人武將該有的職責。

    此時,天帝之女、太白之徒龍吉公主,已是入了周營,專門負責協助楊戩、照顧小哪吒,平日裡參加參加戰前小會,因名頭太過嚇人,尋常也沒人敢去招惹。

    懼留孫之弟子土行孫、清虛道德真君的弟子黃天化、楊任,也已接連入周軍軍營。  

    那土行孫善土遁,但品性有些不端,此前還看上了商軍陣營中的一名女將,靠著仙法俘虜了過來,想著晚上逍遙快活。

    楊戩、哪吒、雷震子聽聞此事,頓時一陣皺眉。

    這已經不是土行孫第一次這麼幹了。

    那龍吉公主更是有些怒意,直接搬出自家師父的敦敦教導,說動楊戩與哪吒一同出手。

    楊戩用變化之法,將一隻木雕化作妖嬈女子模樣,哪吒打暈土行孫,將土行孫與那木雕假人放在一起,龍吉公主直接拿出了兩種師父給的丹藥。

    心火燒給那土行孫內服外用,仙獸絕性丹控制藥性後發。

    那一夜……

    不好說,很複雜,人性的光輝和獸性的黑暗不斷交織,最後綻放出的惡之花朵又急速凋零。

    在那之後,土行孫像是換了個脾性,看到敵方女將直接痛下殺手,沒有半點留情,軍中見到龍吉公主等女仙,也是正眼都不瞧。

    聖賢時刻·永駐版。

    商軍一方,因太師聞仲之死,看似缺了截教仙的支持;

    可申豹這幾年,在各處仙島不斷勸眾仙不要去跟闡教火拼,導致很多截教仙上頭,零零散散趕來南洲,也匯聚了一大批劫灰。  

    為阻住周軍前進路線,帝辛將負責防衛朝歌城的數十萬兵馬調去了西側。

    帝辛御駕東征,想儘早結束東面的征討,全力收拾周國。

    大商如同到了死劫,而平定東、西伯侯,就是大商渡劫的關鍵。

    凡俗戰火四燃,大劫之力在一名名仙士折損下,緩慢卻不斷地消退。

    帝辛東征,極大的鼓舞了商軍士氣,東部各路諸侯不斷退縮、防禦,似乎一兩年內就會徹底被帝辛收服。

    大商的路越走越寬,而諸侯的路,漸漸有點堵了。

    小瓊峰上。

    李長壽凝視著沙盤上的種種情形,目中流露著少許思索,卻沒有半點勝券在握之感。

    相反,李長壽已看到了帝辛前路的大坑。

    只能說,御駕東征看似高明,實則卻讓帝辛遠離了商國權力核心之地;暫代國政的王叔比干,若是斷案判案自是一絕,但威懾感略顯不足。

    一時間,朝歌城內暗流洶湧,而這暗流幾乎要直接走到明面上來。

    對於一些有心之人,如今也已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若讓帝辛平復了東部之地,諸侯聲勢衰退,周國就算有方外仙士支撐,恐怕也不是帝辛的對手。  

    除非仙士不顧規矩,直接屠殺凡人。

    「長庚為何沒有半點歡顏?」

    道祖含笑問:「如今局勢對商國一片大好,你第二陣似也是要贏了,可是有什麼覺得不對之處?」

    李長壽笑嘆道:「此時商國勝算不過三成。」

    「你對勝算的預測太過消極,」鴻鈞道祖溫聲道,「許多事完全可以樂觀點估計,也不必將所有事都做最壞的打算。」

    李長壽突然問:「師祖,您覺得,帝辛這個人皇如何?」

    道祖答曰:

    「凡俗中,確實算是人中龍鳳,若是生在上古,譬如軒轅與蚩尤之戰時,也能大展拳腳。

    他此前九十九世都在貧道注視之下,他本性如何、骨子裡帶著什麼脾性,貧道自是一清二楚。

    只可惜,他生在了凡俗,且還是大商末命。

    長庚你覺得帝辛如何?」

    「一般。」

    李長壽道:「站在商國的角度而言,雖無太多過錯,但也沒什麼建樹。

    就比如,他要清洗掉姜桓楚對朝歌城的影響,授意費仲尤渾配合妲己陷害姜王后時,他雖想讓自己心狠,將姜王后所生嫡長子、次子盡數殺掉。  

    但終究是猶豫了,讓殷洪殷郊有被比干搭救的機會。

    對於他所處的環境而言,想讓自己狠辣些卻狠不起來,這就是他的一大敗筆。

    當然,此事失了仁義,只是從大商內外交困的角度去分析。」

    「你看看,」道祖笑道,「你就是太過嚴苛了些。」

    李長壽笑了笑,繼續凝視著沙盤中的朝歌城,很快就道了句:「不過有一點,我是挺欣賞帝辛。」

    「哦?哪一點?」

    「骨氣。」

    李長壽笑道:

    「雖然帝辛這個人皇,骨子裡優柔寡斷,做事眼高手低,被人吹捧就膨脹,但他自登位到現在,始終有著一份傲骨在。

    弟子當年化身朝歌城的大史,他已自聞仲口中知曉了弟子能幫他們,但弟子拒絕了一次,他就不再多提。

    甚至女媧廟見我時,也只是幾聲問候。

    而今,妲己想必已經將闡截之爭都說給了帝辛,帝辛卻沒有一次,主動去找截教求援。

    更讓我對他欽佩的是,他此時還在恪守祖訓,自始至終沒有對他的老師聞仲,提過自己修行、服用丹藥延壽之事。  

    這就是凡俗人皇的傲骨。」

    道祖緩緩點頭,笑道:「自負罷了。」

    「或許吧。」

    李長壽笑了笑,繼續凝視其內局面,問道:「若此陣弟子輸了,師祖可是會直接取木公性命?」

    鴻鈞道祖言道:「自不會,只是會在大劫後安排些劫難。

    昊天如今是三界主宰,貧道隱居幕後,自是要顧念昊天這天帝的顏面,不會直接動他的愛臣。」

    「那弟子就放心了。」

    李長壽拱拱手,此時恰好看到代表了帝辛的金色光點,自東部快速回返朝歌城,禁不住輕輕一嘆,閉上雙眼。

    九成是輸了。

    ……

    星夜,滾滾的馬蹄聲自朝歌城東城響起,驚擾了不少熟睡的凡人。

    清冷了數月的大王宮燈火通亮,摘星樓上再次掛起了明亮的燈盞,宮中最得寵的妃子正在梳妝檯前收拾妝容。

    不多時,有宮娥向前稟告:「娘娘,大王先去了殿中召集諸位大臣議事。」

    「這才剛回來。」  

    妲己抿了抿嘴角,禁不住埋怨一聲,將手中那紙片扔到了一旁,「大王要來了再喊我,先睡了。」

    周遭宮娥各自答應一聲,服侍妲己去榻上歇息。

    大王宮,一處偏殿內。

    帝辛坐在王座上,抬手扶著額頭,臉上帶著濃濃的疲乏,卻強打著精神,聽下方諸大臣言說各處軍務政務。

    比干說完了朝歌城的情形,略有些欲言又止。

    帝辛道:「王叔有話直說就是。」

    「大王,是否自邊關調來些兵力?」

    比干正色道:「而今朝歌城守軍不多,若有人生事,防衛調動將會頗為吃緊。」

    「宮中不是還有諸多侍衛,」帝辛皺眉道,「如今各路都有諸侯作亂,周國仰仗那些方外之士屢屢進犯,若無足夠兵力恐怕支撐不住。

    朝歌城牆高城堅,也不必太過擔心。

    這般,讓飛廉徵調些商民青壯,填補城防所用。」

    又有大臣道:「陛下,先祖祭典在半個月後就可備好,您之後可要立刻回返東面?」

    「不錯,」帝辛緩聲道,「寡人親征,我大商將士奮勇殺敵,屢戰屢勝,形勢一片大好。  

    再有半年,東部就可一錘定音。

    那時大商之危只剩西面姬發小兒,不足為慮。

    這次寡人回返朝歌城,一是穩定大局,二是為祭奠先祖。

    不過祭奠先祖的場面不必太大,宰些牛羊祭祀就是了,讓那些女巫們也別閒著,該用就用。

    如今大商正是與叛臣大戰時,諸位先祖定也不會介意此事。」

    「臣等遵命。」

    「哈——」

    帝辛打了個哈欠,下方諸老臣見狀就要告退,卻聽帝辛道:「負責各部糧草兵甲調動的幾位愛卿留下,與寡人仔細稟告這幾個月的用度。」

    幾位老臣躬身命令,比干與諸位大臣告退離去。

    大殿中燭火不斷跳動,王座上那越顯老態的大王,雖面色疲倦,但目中精光一直未退。

    小瓊峰上,李長壽依然是閉目端坐。

    倒是鴻鈞道祖此刻雙目半睜,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南洲局勢,似乎在看著什麼歡樂之事。

    南洲中部,周軍東征大軍中營。

    幾位姬姓將領躬身告退,武王姬發的大帳再次冷清了下來。  

    一旁有宮娥向前,為武王脫下盔甲,這位中年面容的『大王』,很快就躺在了床榻上,目中滿是憂愁。

    情況,為何跟闡教仙人們說的有些不同?

    不是說大商沒幾年運道了嗎?為何如今卻又有了中興之相?

    帝辛東征,東路姜家崩潰速度之快,遠超各路諸侯預料。

    而今多數諸侯心中都有了疑慮,假若大商能在短時間內收服東部六百城,定有不少諸侯再次對大商效忠。

    姬發對這般情形,早已是見多不怪。

    他如今是姬家的大家長,周國內外也都是姬家掌控,各路諸侯幾乎都是這般情形。

    宗親為信。

    很多大家族在必要時,是可以犧牲大家長,來換取整族的榮華。

    這些諸侯如果再次投誠大商,自是有各自的手段……

    「唉。」

    姬發輕輕嘆了口氣。

    闡教仙的規矩也太多了些,自己求一粒丹藥不給,言說直接讓仙士參戰也不肯,還對他這個周王的言行有諸多要求。

    還真是請回來了一群祖宗。  

    這些話也只是心底說說,姬發自是明白,周國如今全靠闡教支撐。

    此前的國力,先是被北伯侯崇侯虎折騰去了小半,又被聞仲連續西征消耗了大半。

    這次東征若是輸了,他們周國也承受不起。

    『最後的機會了。』

    「大王,大王!」

    帳外傳來幾聲呼喊,姬發即可坐起身來,抬手握住了枕邊長劍。

    「何事?」

    「大王,闡教仙士廣成子大人求見!」

    廣成子?

    姬發頓時來了精神,「快請!」

    帳外應了聲是,廣成子徑直駕雲入了大帳,雲上還帶著一名身著錦袍的老者。

    姬發整理了下衣冠快步而出,向前對廣成子拱手行禮。

    廣成子開門見山,正色道:「大王,如今正是伐商之時,帝辛已回朝歌城準備祭祀先祖之事。

    大王可率輕騎奇襲朝歌。

    到時,城門自開,可徑直掩殺去帝辛宮中,一舉定乾坤。」

    姬發不由皺眉,看著廣成子那認真的面容,想看這位仙人是不是在說笑。

    奇襲……朝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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