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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軍探馬看著煙火沖天,也聽到了裡面的慌亂喧譁,這才選了個沒人的角落,拋出鉤爪,派了個身手最好戰士抓著繩子爬了上去。只要有一個人上去,便有五七條繩索垂下來,不一時功夫便已經翻過去了十餘人。
馬銘帶著其他人在外面接應,另外又分出三五人去火上澆油,引起更大的混亂。他雖然面子上看似鎮定,心中卻恨不得飛進去看看,看看那幫猴崽子怎麼過了這麼久都沒動靜!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清軍營寨之中終於傳出了動靜。
一團團火光接連騰起,登時將寨牆上的光芒搶奪過來,照亮了整個夜幕!
——得手了!
馬銘重重往地上一錘,低聲道:「去兩個人接他們。」
果然不出片刻就有兩個黑影出現了寨牆上,卻不肯下來,示意戰友將更多的猛火油送上去。
這是找到了大魚的跡象。
馬銘的心越發緊張起來。
終於,當清軍營寨內騰起一股更大的火光之後,潛入其中的探馬終於翻了出來。除了一人被火焰燎去了眉毛,並無半點受傷。
「你們燒了啥?」馬銘劈手抓住一人,正是自己的大兒子。
「是個糧倉。」大兒子也很興奮:「二愣見裡面出來的人扛著糧包,說順便給燒了。」
馬銘頗有些失望,放開兒子,對左右道:「原路,咱們回去。」
在馬銘才回到寧遠城的時候,常志凡已經拿到了戰果清點的報告。
王鍾就連晚上都沒有從熱氣球上下來,非要重頭到尾看探馬局大顯身手。
「報告千總,探馬局不負使命。」馬銘報上了戰果,比王鍾報的還少了一具衝車。應該是在點算上有些差錯。
常志凡本來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安排這次夜襲,沒想到一擊得手,欣然道:「幹得好!本官這就為你局請功!」
「千總,還有一事,卑職有個想頭,不知該不該說。」馬銘是在回來的路上才萌發了一個主意。若是說了,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若是不說,又憋得心裡發脹。
「儘管說!」常志凡正在興頭上,大手一揮,高興道。
「千總,我部為啥自己不弄個特偵營呢?」馬銘道:「孩兒們身手又不弱。也不用像特偵營那麼大張旗鼓,就在部里挑挑人,自家的參謀給上上課,講一講。像今晚這種事咱們不也能幹麼?」
常志凡一愣,心中倒是認同了一大半。他知道在特偵營出現之前,夜襲、偷襲也都沒少過。這種事往往臨時拉一隊死士就做了,至於那些探馬夜不收,更是幾代人幹這活計,哪裡就比特偵營差了?
「這個有道理呀。」常志凡斜著眼望向天花板,道:「就說提高探馬局的戰鬥力,改進作訓方式。」
馬銘心中一樂,連忙道:「千總,那這事成麼?」
「我看成。」
「能按特偵營的本色發麼?」
「這個啊……這個我先跟營部談談。」
……
「我看行。」蕭東樓站在帥纛之下,一雙戴著鐵手甲的大手撞在了一起:「特偵營好用是好用,但不歸我們管啊!要是自己弄一個就好了。」
「你知道特偵營花多少銀子?」曹寧道:「特偵營特偵營,那就是當一個營在養。你養得起?」
蕭東樓砸了砸手,暗嘆自己還真是養不起。
「弄不出特偵營沒關係,弄個厲害些的探馬營總沒問題吧。」蕭東樓退了一步:「把本色給提上去三成,這沒問題吧?」
「你先呈報大都督府,看能不能批吧。」曹寧心思不在這上面,指著前面的陣列道:「你發現東虜有何不同了不?」
「不任是一群土雞瓦狗?」蕭東樓大手一揮,毫不介意道。
「他們的陣列。」曹寧道:「這幾天打下來,明顯是從最初的橫陣在轉向方陣。他們在學咱們。」
「給你這麼一說倒真有點那個意思,但他們的方陣也太好破了吧。」蕭東樓呵呵笑道:「我都沒認出來他們就散了。」
「我說你裝什麼裝!適可而止吧。」曹寧轉過頭去,啐了一口,回過頭來看著對面似是而非的方陣道:「他們沒有火炮火銃,戰意又不堅定。你看,前排還沒死完,後面就有人逃了……嘖嘖,這方陣還沒跟咱們相接呢,就被自己人砍散了。」
打著正白旗的清軍的確在研究明軍的戰術,並有樣學樣地列成了方陣。方陣並不比橫陣難列,問題在於方陣也是需要訓練的。如今明軍的方陣可以做到行進時腳步同一,絲毫不亂,而清軍臨時組建起來的方陣只要往前驅動,登時就有快有慢,陣型變形。
而且橫陣衝鋒後就如同散兵,包衣有足夠的空間裝死、磨蹭,但在方陣之中,一眼就會被後面的督戰隊發現。督戰的甲兵可不會憐惜這些沖在前面的包衣,當然是一手一個砍翻在地。
往往明軍一個排射,清軍方陣就潰散了。
「你沒想過?如果東虜腦子反應過來,不用包衣頂在前面,改用甲兵,甚至是白甲兵,到時候組成的方陣是否能跟咱們的拼一拼了?」曹寧略有憂慮道。
「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很有道理。」蕭東樓點了點頭:「但是狗能改得了吃屎麼?他們搶包衣是幹嘛的?是為了保住包衣性命的?」蕭東樓搖頭道:「除非把他們逼上絕路,他們肯定不會自己站在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