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鰲拜暗暗吸了口氣,裝出無所謂的模樣,道:「不想明軍的炮還打得真遠。咱們且先退一退。」
梅勒章京頓時心下一松,傳令鳴金。
……
一個參謀小步快跑上了城牆,對兩位長官行禮道:「師長,參謀長,敵軍已退,請指示方略!」
蕭東樓和曹寧扶著女牆看了看戰場,確定清軍不是佯退,遂下令道:「各營打掃戰區,清溝壕。」
「遵命!」參謀行禮而退。
蕭東樓繼續對曹寧道:「你沒看殿下連衛所都撤了?若是要弄軍屯,幹嘛撤衛所?」
「這倒是……」曹寧掏出扇子,打開撲騰了兩下又收了回去,道:「但就算要平定天下,也用不著百萬大軍呀。照咱們的戰力,有上十個師,足以平定天下了。」
「照咱們的戰力不現實。」蕭東樓仰起下巴:「你對他們要求太高。不過就算照近衛一、三師的戰力,有十個師應該也夠了。」
「你能更不要臉一些麼?」
「我試試。」蕭東樓摸著臉上的疤,裝出一副沉穩厚重的模樣,心底里卻是笑得花枝亂顫。
在天津城下,輔兵帶著民夫、苦役緊張地搬運屍體。
明軍因為守在土牆之後,即便有傷亡也在第一時間抬到後方醫院去了。
按照計劃,防線外的窪地就是天然棄屍坑。在簡單記錄屍體數量之後,這些屍體統統被棄在這些窪地里,主要出於防疫考慮較多。而且日後這些窪地一填平,也算是墊了一層基肥。
壕溝里的屍體更好處理,只要撒上猛火油,等清軍下次進攻時點把火就能燒起來,成為一道火牆。麻煩的是那些土袋,不過好在也沒多少,可以等晚上休戰的時候慢慢清理。
蕭東樓和曹寧兵分兩路,他自己去野戰醫院探望受傷士卒,曹寧去陣前了解戰鬥情況,統計傷亡人數。
二師因為來歷特殊,訓導官一直是曹寧兼任的,所以此刻頗有些分身乏術。這原本是東宮的懷柔方略,不過第二師上上下下已經都融入了東宮體系之中,這種懷柔非但沒有必要,反倒成了負擔。
曹寧一邊應對各營伍報上來的數據,一邊思索著怎麼跟總訓導部打報告,請派個正兒八經的「師訓導官」過來。
他去上過訓導官培訓,越發覺得訓導官越來越難當。以前只要教人識字、代寫遺囑和書信,現在不僅如此,還要「想士卒之所想」、「憂士卒之所憂」……真毛了!老子知道那些大頭兵腦子裡到底在想哪個村的村姑?!
第434章 期以忠義酬明君(8)
如果說朱慈烺對於天津的戰局絲毫不擔憂,那隻說明人們沒有看到他的內心。好歹滿清這回是精銳盡出,有充足的人命可以拿來填壕溝,煮熟的鴨子都還有飛走的時候呢。
而且這些人命都是大明元氣,每倒下一個都讓朱慈烺心痛不已。
然而這就是戰爭,十萬人級數的戰爭,造成數十萬人的流離失所、死於非命,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在第二師用火炮硬抗濟爾哈朗本陣大軍的時候,蕭陌也沒有停止在細線的進攻。阿巴泰和洪承疇原本的戰略位置是對濟爾哈朗進行策應,甚至因此而發動過一輪進攻,誰知道非但沒有壓住蕭陌,反倒暴露了自己的軟肋,被近衛一師的強力反擊逼到了保定府城下。
周遇吉的騎兵營和肖土庚的騎銃部隊硬生生刺入阿巴泰和濟爾哈朗之間的連接處,然後再打出來,用運動游擊戰術打得兩個方向的敵人不得不在側翼加重兵力。而周遇吉發現啃起來費力之後,帶著人馬又去尋找新的薄弱點了。
在宋弘業的情報支持之下,左守義的特偵營也沒有閒著。接連燒了濟爾哈朗幾個糧台和火藥庫,為前線做出了有力的支援。
當這些戰報接連不斷地送到濟南之後,朱慈烺和崇禎帝幾乎同時得以閱覽。倒不是崇禎再次泛起了指揮大軍的念頭,他只是單純不能相信一場大戰開打之後,竟然全都是捷報!這只是兩年功夫,跟他意識中的明軍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所以皇帝陛下也成了總參謀部作戰室的常客,但凡有塘報傳來,總是急急忙忙趕來一讀,然後憋著喜悅之情,回到寢宮之後屏退內侍,大呼痛快!
「又有捷報了?」現在宮殿小了,崇禎的消息也算靈通了。當然,如果朱慈烺不點頭,王承恩也無法知道這些消息,更別提在皇帝面前賣好。
「父皇。」朱慈烺上前剛要行禮,就被崇禎帝托住了。
「捷報拿來給朕看看。」崇禎一臉興奮道。
「是。」朱慈烺將自己剛看過的塘報遞給皇父,一邊道:「是山地師傳來的捷報,他們擊潰了左良玉的守軍,占領了武昌。」
「哦!」崇禎一愣,旋即自己讀了起來,果然是羅玉昆發來報捷,表示本部人馬有能力、有決心守住武昌。
「左良玉現在如何了?」崇禎問道,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愧疚。不管怎麼說,左良玉都是自己養出來的禍害,如今皇太子算是在幫他掃尾。
「左軍被困於黃岡與九江之間,尚未渡江。」朱慈烺道:「袁繼咸已經入營多日,何騰蛟也在左軍營中,只是尚未有確鑿消息傳來。」朱慈烺已經答應過傅山,武力只是作為威懾,誰知道羅玉昆直接將左良玉的老巢端了。
而羅玉昆的命令上原本就有「駐守湖廣、可臨機決斷」的字詞,直接收復武昌是符合軍法的做法。他要是坐視不理,那才是十分可疑的行為。而朱慈烺一直覺得自己在西線,尤其是湖廣沒有多少兵力,所以也沒特別傳令羅玉昆不得進攻。